「可是,我們簽的廣告合約,期限是三年。」
「合約上也有註明,若此媒體不適任,或廣告效果沒有達到預期的百分比,昱東集團可以提前解約。」他不停手地簽著文件,還是輕描淡寫,「抽個廣告又不是大事,不用這麼緊張。」
不是大事?公關室被總經理直接下達命令,要抽掉一年一百萬的雜誌廣告,真的不是大事嗎?他一個貼身特助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嚴重的失職啊!聽到公關室主任來報告的時候,程特助好像被迎頭淋了一盆冰水!
「可是……既然不是大事,為什麼不讓我為您處理,還要您親自去跟公關室說?」程特助大惑不解。
「放心,有大事的話,少不了你的。」齊元竣話中有話。薄唇一勾,微微一笑,「何況也還沒有完全定案,還有轉圜餘地。」
「什麼轉圜餘地?」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去忙吧。」齊元竣不想多說。
被明顯排擠的程特助僵著臉,悲慘地走出總經理辦公室。因為太過震驚,連跟他擦身而過的人是誰都沒注意到。
「程特助怎麼了?臉色好難看。」進來的是方韶娜,不,該說是偽裝過的方韶娜,詫異地問著。
戴著漁夫帽、墨鏡、口罩的小姐,手上還拿著傘,猛然一看,簡直像是要去開記者會的富商情婦。齊元竣一看到她,忍不住就咧嘴笑了。
她被笑得莫名其妙,「你很開心?為什麼?你剛剛罵他嗎?」
「沒事。」他對她招招手,「過來。」
方韶娜猶豫了片刻,才不甘不願地走過去。本來嘛,真的超不甘願的!外面天色陰暗,看來快下雨了,還突然要她中午過來他公司一趟,已經很麻煩,她一向對昱東有恐懼感,他也不是不知道。
何況他們之前因為她去工作的關係,氣氛怪怪的,根本還沒解決。他哥哥最近病情有大突破,他花更多時間陪哥哥、跟醫師討論、做各種檢查……也沒時間處理兩人之間的問題。說實話,她還真摸不清楚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到了寬大的辦公桌邊,他的高背皮椅一旋,伸手就把她拉到腿上。一手鎖住纖腰,另一手就開始幫她脫——脫帽子、眼鏡和口罩,畢竟是在辦公室,不能太過火的。
「為什麼打扮成這樣?」他親吻著重見天日的細緻肌膚,流連忘返。
「我怕萬一被認出來,他們又要找你麻煩。而且好像快要下雨了。」她嘟囔著,「你那個特助太會打小報告了,我敢打賭貴集團的高層都已經拿到詳細報告書,連我祖宗八代都列得清清楚楚。以後還是不要叫我來這裡啦,剛剛一路走進來,都覺得在拍007系列電影,好像隨時有人要衝出來抓我。」
「以後不會了。」他笑著吻她,神情輕鬆愉悅。而且方韶娜感覺得出來,是真的放下什麼重擔似的開心法,不是平常那種硬裝出來給她看的開朗。
「你為什麼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嗎?」她捧住他含著微笑的俊臉,仔細端詳,「是不是你哥哥的狀況又有進展了?」
「還好。妳也聽到醫生說了,要恢復完全正常是不可能,而且還需要至少三到五年的長時間復健。」
「也就是說,你還是要繼續代理,說不定根本沒有把職位交回去的一天。」圓圓的眼眸閃了閃,她低頭,想要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低落沮喪。
這也代表他們之間依然是僵局,可能永遠沒有打破的一天。
戀愛,真的好累啊。跟總裁級的大帥哥邂逅,不是所有女孩子的夢想嗎?確認彼此心意之後,不是就應該過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日子嗎?有堅持、有主見的女孩,不是該被無條件的支持,白馬王子願意拋棄一切世俗牽扯來成全的嗎?只要有愛,不是都會迎刃而解,壞人都會自動消失毀滅啊!怎麼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像的樣子?
偏偏這麼累,她還是離不開。只要想到他強撐起一切,永遠只給她溫柔笑瞼的體貼寵溺,方韶娜就覺得胸口一陣又酸又軟,說不出的甜蜜和心疼,連放棄工作的沮喪都被沖淡了。
「小貓,那可不一定。」他輕輕吮吻著柔軟的紅唇,像在品嚐甜點,又捨不得一口吃下,一面低低傾訴,「不過,先不講這個。我是要告訴妳一個好消息,妳可以回去原來雜誌社了。」
「什麼?!」方韶娜聞言,立刻坐直身子,額頭狠狠撞上了他的,還叩得一聲好響亮。「你說什麼?我回去?!雜誌社?!」
齊元竣被她震驚的可愛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大掌幫她揉著額頭,愉悅地說:「與其勉強去做別的,倒不如回去做妳最喜歡的事。何況,妳的好朋友也在那兒。」
「可、可是……」方韶娜矛盾了一下,用力抓住他的手,一雙貓眸睜得圓滾滾的,好像想問什麼,又欲言又止。
「妳擔心前任總編彭志磊?不用管他,他已經沒有機會亂搞了。」
「等一下!『前任』總編?這是什麼意思?彭志磊離職了嗎?」記者可不是當假的,她立刻敏銳地察覺話中玄機。然後,腦中靈感一閃,她叫了起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你要提告嗎?你逼他離職?就不怕被說威脅記者、威脅媒體?」
「提告是最浪費時間的方法。」齊元竣輕描淡寫的說。但淡然的口氣與神態中,透露了一絲冷酷,此刻,他有著不折不扣、誰都無法否認的昱東總經理氣勢。「他有他的賤招,我自然也有辦法對付他。」
「什麼辦法?到底是什麼?」方韶娜急得簡直想掐他脖子,「快點說啦!」
「不說。」他又乘機親了好幾下靠得很近的小貓。商場上的各種手段、爾虞我詐,實在不需要對她說太多。「反正,雜誌社的人下午就會跟妳聯絡。關於薪水、職位還有工作內容,不妨好好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