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幸福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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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不一會兒,門上傳來幾聲輕敲。

  沒等蘭頤應聲,寬姨就大刺刺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蘭頤,我沒打擾到你吧?」外表優雅,個性卻格外爽朗的寬姨識途老馬般地定進蘭頤的書房,挑了張沙發坐下。

  「當然沒有。」蘭頤微笑地走出書桌後,在寬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怎麼會突然想到台灣來?」

  「來看看你啊。身體好點了沒?我讓人送來的補品有吃嗎?」寬姨微笑著,漫不經心地問。

  她將蘭頤的消瘦與蒼白看在眼裡,卻是體貼的什麼也沒說。

  「有,寬姨下次別破費了,助理隨時都會幫我準備的。」

  「那……你還好嗎?」寬姨目光炯炯地緊盯著她,像是想從她有些勉強的笑容裡看出端倪。

  兩個月前,那個男人一臉落寞的告訴她,蘭頤恨他。

  但現在,坐在她面前的蘭頤卻消瘦成這副模樣,就連眼神都這麼落寞,不再有以往的溫柔神采。

  看來,這兩個人問題真的大了。

  不過也可以說,這兩個人問題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看見蘭頤沉默下語,寬姨莫測高深的一笑,刻意轉移話題,「我剛剛進門時看到小璽,他從美國回來陪你嗎?」

  「嗯,學校開始放假了。」蘭頤微笑,看見助理端著茶走到門邊,她連忙示意要她進來。

  「蘭頤,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小璽當時還那麼小,現在都已經長得這麼高了,他快十二歲了吧?」

  「是啊,當年要是沒有您,我們母子倆現在不知道會變得怎麼樣。」

  蘭頤還記得,當年她驚慌地抱著兒子從醫院後門溜走後,過兩條街便意外跟寬姨的座車擦撞,就這麼和寬姨相識。

  後來,寬姨像是瞭解她的苦衷,從不問她的過去,就這樣收留他們母子,也讓他們徹底遠離單家的陰影。

  要是沒有寬姨,也許她也根本沒有辦法像現在這麼有成就,她可能是在什麼地方替人家端盤子或是幫傭,勉強把小璽扶養長大,

  所以對於寬姨,她除了尊敬之外,更充滿感激。

  「你用不著這麼感謝我,托你的福,我現在才能過這樣的逍遙日子,應該是我感謝你。」寬姨接過助理遞上的熱茶,輕啜了口後,才意有所指地說。

  蘭頤的設計名揚國際後,她也沾了光,在蘭頤的公司佔了一點股份,幾年下來收入頗豐,也讓她樂得雲遊四海。

  「寬姨真愛開我玩笑!」蘭頤接過熱茶,笑容有些黯然。

  想起當初她是怎樣狼狽地逃出單家,她的心頭就忍不住有些酸澀。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為,只要待在單家的島上,單槐總有一天會回來,可是卻沒有想到,她這一等就等了那麼多年。

  單老爺子雖然疼寵小璽,卻像是另一種方式的拘禁,將他佩母子倆軟禁在島上,他們哪兒也去不得,完全走不了。

  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五、六年,要不是她還對單槐懷有一絲絲期盼,根本沒有辦法忍耐那麼多年。

  雖然最後能夠順利逃脫也讓蘭頤感到有些訝異,畢竟老爺子還另外派了兩個保鏢,美其名為保護,實則監視他們母子,下讓他們有機會脫逃。

  但是,她畢竟還是成功逃走了。

  「你難道沒有想過,以單家的勢力,怎麼可能一直找不到你們母子倆?」像是看穿了她腦子裡的想法,寬姨有些突兀的這麼問。

  「啊……」蘭頤一愣。

  「你從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那麼剛好在那裡出現,那麼剛好的收留了你嗎?」寬姨放下手中的茶杯,悠哉地起身踱到窗邊,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望著滿天的星光。「你不曾懷疑過嗎?」

  「我……那不是巧合嗎?」蘭頤吶吶地道,不瞭解寬姨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突然說起這些話。

  她的確曾經猜想過,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

  但是這麼多年來,寬姨對他們母子倆無微不至的照顧並不是假的,也下可能造假,所以到後來,她也不曾再想過這個問題。

  那麼現在,寬姨為什麼突然對她說這些呢?

  「你還沒有發現嗎?」寬姨轉過身子,面對著蘭頤。

  「咦?」

  「單槐,是我的侄子。」對著眼前認識許久,當年還只是個無助小女人,現在已蛻變成知名珠寶設計師的蘭頤,寬姨露出了微笑。

  那個淡淡的微笑,與單槐竟是驚人的相似。

  蘭頤一窒,一下子已什麼話都說下出來了。

  *** *** ***

  單槐坐在書房裡,雙手交握,抵著下巴,正對著桌上的報表發愣。

  「老大,你在忙嗎?」韓秉柏一手拎著紅酒,另一手則抓了兩隻酒杯,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吧。」單槐說著,順手將那份看了老半天卻沒有一個數宇進入他腦海的報表合上。

  「要下要喝點酒,放鬆一下?」韓秉柏懶洋洋時笑著問。

  「你上次找我喝酒,隔天我就被送到那座島上去,這次你又要幹什麼了?」單槐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跟著韓秉柏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雖然單槐的語氣幾近抱怨,但也知道,他有多需要酒精來麻痺自己。

  雖然他能夠說服自己別再接近蘭頤,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心不去想她。

  他知道她已經出院了,也知道她仍在台灣,住在那棟郊區的小別墅裡。

  更知道她復元的狀況不錯,過得很好。

  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好。

  他一直反覆想起兩個人在島上的生活片段,也總是無時無刻想起她甜美的笑容,在島上生活時,她那麼愛揀貝殼,搜集了一大堆,幾乎在木屋內堆起一座小山,但他們臨走前,他卻連一個也沒有替她帶走。

  單槐心不在焉地習慣性輕撫右手食指,那原本戴著戒指的位置已經空無一物,只有淡淡的戒痕還留在上頭。

  他戴著那只戒指將近二十年,深刻的戒痕早成為他手指的一部分,戒指可以拿掉,戒痕以及那因日曬而明顯的兩層顏色,卻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褪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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