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小刀子跟春桃這對超沒默契的組合搭配,暫時化解了丁慕寒還有韓妤綾這對的冰冷對峙。
元仲也趁這個時候把丁慕寒給拉開,「慕寒,你別跟韓家小姐鬧脾氣,想她出身將門之後,幾時曾吃過這種風吹日曬的苦?你只要多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情,就不會生氣了。」
丁慕寒低吁一口氣,重重的將胸口那股被韓妤綾給激出來的郁氣吐掉。、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面對一個任性至極的女人,竟然會有這麼可怕!
這種令人頭痛欲裂的程度,簡直比要他提頭去執行其它更加險惡的任務,還要困難得多。
「元仲,你也別太讓著她了,我們這一趟路,暗地裡就已經有著瑞親王的人馬虎視眈眈,如果再讓她要什麼小姐脾氣,只怕我們這幾個都得先為她賠上性命。」他可以為任務而死,可是他無法坐視自己帶出來的兄弟跟著他陪葬,更何況還是為了一個任性的女人。
「你不讓著她,她一樣會作亂;你讓著她,至少我們這一路上可以免去不少無謂的糾紛與爭吵。」元仲人情人理的分析著。
丁慕寒細聽著元仲的話,再側首看向那抬手抹汗的韓妤綾一眼,他悶著氣不說話,只以劍鞘揮斷山林中的一截松枝,做出無聲的憤怒宣洩。
韓妤綾雖然聽不到那兩個男人低語的內容,可是光瞧見丁慕寒黑著臉、拿松枝出氣的舉動,她也約略猜得出幾分。
她在心裡很不甘願的想著,明明就是他們無端的限制她的自由,她從頭到尾根本也就沒有犯過他們,憑什麼他生氣她就該覺得愧疚?
搖搖頭,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想著,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樹蔭下乘涼,壓根不將丁慕寒的生氣模樣放進心底。
隔了好一會兒,小刀子跟春桃來來往往的忙著張羅那隻雞,本來他們是有想弄成烤雞,可惜那隻雞體型不夠大,無法填飽五個人的肚子,子是便在山上廢棄的小院裡找了個大鍋,隨便的將一些野菜和著雞一塊煮熟了。
當春桃額上抹著汗,臉上喜孜孜的捧著一隻缺了角的瓷碗,將鍋裡的食物裝了些送到韓妤綾的面前,原想該能得到她家主子的一番讚賞,可是沒料到韓妤綾卻嫌惡似的瞅了碗裡的食物一眼,便皺著眉拒絕吃下那些食物。
「笨桃子,你弄的這是什麼東西?我看了就完全沒胃口。」看著那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破碗,還有碗中那黏黏糊糊的食物,韓妤綾的胃中立時翻絞著一陣噁心。
「小姐,你就將就點吃吧!在山裡沒什麼好吃的東西,那山雞又不大,根本不夠我們幾個人分,所以只好混著這些山菜野食一起熬煮,別看這樣子不討喜,可是吃起來的味道還不錯呢!」說實在的,他們在這荒山野嶺裡還能夠意外的找到這些一破鍋、破碗,算起來運氣是不錯的了。
「反正我不吃啦!看了就倒胃口,還教我怎麼吃?」韓妤綾捂著嘴乾嘔著,完全不顧其它三個男人正吃著她所謂倒胃口的食物。
眼見她家小姐口無遮攔的說話,春桃忽地感覺背脊一陣發涼,果不其然,那位眼神中帶著嚴厲怒氣的丁慕寒又無聲的出現在她們身後。
他接過春桃手裡的碗,並且以眼神示意她離開,無視於春桃囁嚅發顫的唇,也無視於身後兩位兄弟的撫額歎氣,他非常堅持要與韓家小姐好好的「溝通」。
「我們已經順著你的意思弄了熱食,你怎麼還不吃?」他知道這兩天她吃得不多,他有些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是否還能負荷?
像是聽不懂他話裡的關心,韓妤綾瞟著一雙不耐煩的眼看著他,「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這碗裡的東西,我光是用看的就沒胃口了,還教我怎麼吃?」
不是她要耍脾氣,也不是她刻意要刁難,問題就出在她打從心底就無法接受那糊糊又稠稠的食物,難道要她勉強自己,騙自己說她吞得下那些東西嗎?
「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不吃點東西填肚子,你有力氣走路嗎?」如果她一路上都像現在這樣,挑三撿四的不吃東西,那麼不用等到瑞親王的人馬過來搶她,她可能就已經先餓死在半路上了。
韓妤綾聽他這麼說,猶豫的瞟了下他手裡的碗,心裡掙扎了半晌。
她雖然自小在家中就是眾人處處順著她、嬌生慣養的女孩兒,可是她自認個性還沒有到達蠻橫不講理的地步,聽到丁慕寒話中的提醒,她也想到若是再任性下去,恐怕吃苦頭的人會是她自己,於是她只好選擇妥協。
「好……好啦!我吃就是了……」她萬分委屈的向他攤出手,瞥了眼碗中顏色萬分不協調的食物一眼,她試著嗅聞了下味道,感覺還不至於難以入口,便皺著質、閉著眼睛,以碗就口吞了些熬爛的雞肉野菜。
到嘴的食物沒有想像中的腥味撲鼻,雞肉的鮮甜滋味巧妙的跟野菜的甘美滋味融合在一起,若硬要挑毛病的話,該是味道太清淡,沒有鹽來調味,入口稍嫌無味了些。
丁慕寒不吭一聲的看著她臉上的細微表情,從原先的眉頭緊蹙,感覺像是被人硬逼著吞毒藥似的殉道表情,到慢慢地像是接受了口中的食物,而緩緩地舒開了眉心,唇邊也微微漾著那抹令人動心的微笑。
丁慕寒感覺心口沒來由的遽跳兩拍,連忙挪開凝望她的呆愣眼神,轉身又替她再盛了碗食物。
心滿意足的將手中的碗放下,韓妤綾明亮的大眼有些彆扭的瞅著眼前的丁慕寒看。
他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冷冷的,不帶感情,看著他一點情緒也沒有的將碗伸到她面前來,韓妤綾竟然有種他好像在嘲笑自己的錯覺!
他是不是覺得她是個矯情飾行的女人?
明明剛才她還嚷著這些東西讓她倒胃口,現在她居然將碗裡的食物吃得乾乾淨淨,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