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親王,請聽韓某一句,因為小女離家失蹤的事驚動兩位親王,韓某心下萬分歉疚,又因內人思女成疾,明白此事萬不可再拖,故適才心有一念,打算明日對外貼出告示,若誰能尋得吾家小女,便以一願相償。」
兩位親王聽到韓石如此一說,均心下一動,瑞親王試探性的再問:「韓石將軍之意,是說如果有人能尋得令千金,便不計代價,遺報對方一個心願,是嗎?」
韓石將軍深沉的目光看向對他投予詢問的兩位親王,他點點頭,語氣中有著無奈的妥協,「如果小女能平安的回到我身邊,任何的代價我皆不吝回報。」
韓石將軍此話一出,瑞親王的眸底閃著笑意,他相騰榎\定不會負他所望。
而季親王則是憂心忡忡的歎氣不語,他心知這檯面下的搶人動作將會愈加險惡,手上僅掌文司號令之權的他,又該如何與暗地裡早已用公帑培養軍隊的瑞親王相抗衡呢?
相較於兩位親王在心中的政治利益盤算,韓石將軍滿心只願他的女兒能平安的回到他身邊,如此而已……
第七章
桃花飛舞似蝶,如此璀璨美麗的桃花林,本該是讓人望之心喜的美景一幅,奈何身處其中的丁慕寒、韓妤嬡、春桃還有元仲四人,卻早已失了賞花的雅興,在他們臉上徒留的唯有悲傷與茫然。
原本在將小刀子入土埋葬之後,眾人決議耍按照原訂行程回京城去,可是出乎意料的,春桃卻堅持不肯走。
春桃的理由是因為她認定是她害死小刀子,所以她堅持要留在小刀子的身邊,一輩子伴在他的墳旁,不肯再走了。
也因為春桃的哀傷太過強烈,剛開始韓妤綾根本就不肯獨留春桃而離開,可是因為丁慕寒的一席話,讓她打消了主意。
「現在你也還有機會考慮,是否要繼續跟著我們一起走?」丁慕寒看著殘餘的冥紙漫天飛舞,望著那焚盡煙滅的紙灰成了焦黑碎屑,他不懂,當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究竟還能剩下些什麼?
「我……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韓妤綾深望著他悲慼的側臉,忽然間覺得,經過小刀子此一事件?丁慕寒的態度已經有些變了。
說不上是什麼明顯的改變,可是那種疏離的冷漠,卻是真實的刻在彼此對視的眼眸交會間。
丁慕寒以他酷寒無溫的黑眸望著她,「剛才我已經把當初奉季親王之命,要將你擄回府的原因與理由,都跟你說清楚了,現在我再告知你一項。我目前所得到最新消息,那就是你爹已在兩位親王面前鬆口承諾,不管是誰,只要能將你安全的送回將軍府,你爹將會為那個人所用。」
他的話就像是悶雷轟頂,一瞬的震撼讓地啞口無言。沉默須臾,韓妤綾只能輕輕地垂下眼瞼,頹喪地說:「你覺得這樣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聽完了他剛才的解釋,知道她竟然在全無所悉的情況下,變成當朝兩位親王們賭盤押注的籌碼,為的就是企圖換取她爹爹對他們其中一方的支持。
這叫什麼?
該要說那兩位親王雅興正好?還是該說他們居然把逼官謀反的念頭,如此大剌剌的攤在陽光下展示,一點也不避諱後人會用何種目光審視他們嗎?
光是說荒唐無稽,韓妤綾都還嫌不足。
「你當然還有選擇的空間,看你是想選擇幫助殘暴無道的瑞親王,還是要試著去相信另一位你口中,雖然是戴著君子面具,實則骨子裡卻仍可能是個強盜土匪的季親王……」
「丁慕寒,我原本以為你身為季親王最信賴的護衛之一,理應對你的主子忠心耿耿,怎麼如今聽你話裡的意思,卻一點也不再為季親王說話?」
眼前的男人悲傷的情緒已然淡盡,換上一雙初見時慣看的清澈淡然,她莫名的覺得心慌,甚至有種他隨時會拋下她不理的錯覺。
「我心裡是怎麼看待季親王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要面臨選擇的你。如果你選擇季親王,我便會依照原先所說,就算犧牲我這條性命,也會拚死將你護送回京:但是如果你選擇相信瑞親王,那麼我也不再強留你,稍後我會找處安全的地方,讓瑞親王的人馬接你走,如此而已。」
他雖然沒再將小刀子的死怪罪在韓妤綾身上,可是也沒打算放過自己良心的譴責,他甚至無數次的責備自己,心裡千百萬遍的想著,如果他再用心一點,是不是小刀子就不用冤死了?
可惜事實已成定局,追悔也是無用的,也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丁慕寒更加謹慎的求謀定而後動。
丁慕寒說話時,完全無視子韓妤綾面臨抉擇的彷徨無措,他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初識的陌生人。
這種被他摒棄的感覺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可是她卻明白在這個時候,她沒有資格與權利要求他分些柔情給她。只因為小刀子的死,已然形成一道抹滅不了的鴻溝,她跨越不了眼前的障礙,也無法輕易的將他們彼此的冰冷融化,她知道這幾乎可視為一件艱鉅的任務。
「我可以跟你走,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可能跟一個殺了我朋友的親王合作,可是我也不會放春桃留下。」既然她注定逃不了被利用的命運,那麼她就將自己的命運賭上,賭在丁慕寒不會跟錯主子的份上。
聽了她的決定,丁慕寒非但沒有展顏一笑,反而皺了皺眉,「我希望你的想法不要太單純,今天瑞親王會下手殺了小刀子,失誤全歸在我身上,跟你並無絕對相關,而春桃的去與留,我反倒覺得她留下是好的,這樣至少她不會跟著我們再陷波折。」
聽了丁慕寒的解釋,韓妤綾這才明白自己想的有多簡單,從一開始,她的思想就只繞著自己轉,一切以本位主義來思考,如今聽得丁慕寒這麼一提醒,她反倒也不好再讓春桃跟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