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與元仲還有春桃分別之後,她與丁慕寒之間的相處就陷入了難言的冰點。
丁慕寒似乎刻意與韓妤綾劃清曖昧不明的感情關係,他變得冷漠、變得理智,甚至還變得有曲一寡情。
他望著她的眼底,已然抽去所有曾經給過她的溫度,那種眼神已不帶感情,僅是以一種疏離的態度對她說每一句話、看待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韓妤綾知道,這一切的改變全是在小刀子猝死之後開始的。
面對他如此冷淡的態度,韓妤綾只覺得胸口問原本堆積著的情感一下子被掏空了,她只覺得茫然、頓失所依,揪心的感覺則一直刺在她的心上,終於,她病了。
其實,打從遇見丁慕寒開始,她就一直處子體力急劇消耗的狀態下。
自小嬌生慣養,鮮少吃過什麼苦的韓妤綾在面對一連串被綁架、趕路,然後潑水,最後又是親眼看到小刀子的慘死,這些種種都讓她措手不及,疲累的感覺日復一日的堆積,再加上得不到適當的休息,韓妤綾自覺體力已瀕崩潰的臨界點,可是她仍然咬牙苦撐著,沒敢讓丁慕寒為她多操一分心。
她知道他的心裡比她更苦。
面對一個間接害死他兄弟的她,鎮日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而他就算心裡再如何不滿,卻是不得不面對他的職責;對他來說,她只是個沉重的包袱與責任吧?
感覺身體的底層傳來的涼意,即便只是春日裡吹來的一陣輕風,都讓她冷到渾身發顫。也因此讓她的腳步愈發緩慢,看著走在前方的丁慕寒,她感覺他的背影好像漸漸的離她愈來愈遠。她試著張了張口,想開口喊住他,可是話到嘴邊,她硬是喊不出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必須把握時間,盡量趕去與元仲還有春桃他們會合,如果時間稍有延遲,也許將會發生難以彌補的憾事,她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任性的要求他,為她停下腳步?
韓妤綾愈是這麼想,想讓丁慕寒緩緩腳步,讓她喘口氣的話,就硬是說不出口,終於等到她連瞅著眼前的背影,都已然成為晃動的虛影時,她才滿頭大汗的撲跌於地。
這時,走在前頭拚命趕路的丁慕寒因為聽到她跌倒的聲音,這才知道要回頭看她。
看到她跌倒在地,丁慕寒原本打定主意要對她冷硬的心腸,卻莫名的軟化了。他轉身回到她身邊,卻見到韓妤綾正死命的撐起身體,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就在他見到她低垂的臉將要迎向他的前一刻,他忽然又將臉給移開,不讓自己看見她的臉。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絆了一跤,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韓妤綾以笑容掩飾自己身體的不適,她下想再成為他的負擔,至少不能再讓丁慕寒討厭她。
僵直的背影為了她聽似虛弱的音調而更顯僵硬,他略為側首看她,卻心驚的發現她蒼白的嬌顏,他悚然心驚的立時轉身,及時伸出手接過韓妤綾虛軟欲倒的身軀。
「你已經病了,為什麼不說?」摟抱著她的雙臂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高溫,意會到她生病的事實,丁慕寒的心口掠過濃濃的不悅。
「我不想耽誤你的行程。」避開他詢問的眼神,韓妤綾氣弱的解釋,而她也因為身體忽冷忽熱,讓她連說話都覺得微喘。
「你若是病死在半路,我們的趕路還有什麼意義?」聽見她的回答,丁慕寒攏起眉頭,彎下腰將她抱在懷裡,準備找個地方讓她好好的休息。
忽然間被他抱在胸前,鼻端立時侵入屬於他的氣息,韓妤綾感覺心口漫溢溫暖,那波波的情感浪潮正在她的體內漾開來。
她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得到他的關心了,她以為……
「你病多久了?」他黑眸微縮,發現她因為發燒,整張臉泛著明顯的潮紅。
更讓他覺得無端對自己厭煩的,還是看見她滾著濕意的水眸、趴在自己的胸口低低喘氣的模樣。到底他是對她漠視到什麼程度?為什麼會連她病成這個模樣,他都渾然未覺?
「沒什麼,就這兩天的事而已。」韓妤綾但覺頭發暈,胸口莫名的緊窒感則疼得讓她不由得皺緊了眉。
見她臉色慘白,丁慕寒也沒有念人的興致,尋了一處陰涼的地方,便將她輕輕地放下。
「我去替你找個地方休息,你待在這裡等我。」她既然都已經病了,再趕路也不是辦法,只好先找處民家給她休息了。
知道他要離開自己的身邊,韓妤綾莫名的感覺到心慌,她伸出手拉住他。「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雖然感覺自己的頭重得像鉛塊似的,可是相較於身體上的不適,她更害怕丁慕寒在此時棄她於不顧。
望著自己被扯住的手,丁慕寒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苦澀,他放軟了音調,用另一隻未被抓住的手,回身輕輕地撥開她額上被汗水濡濕的發,「聽話,我只是去找能讓你好好休息的地方,找到就回來,我不會放你不管的。」
她抓著他的手腕,仍是不肯放鬆,抬眼瞅著他的眼神裡帶著委屈,「慕寒,我知道你一直在心裡氣著我,氣我間接害死了小刀子。可是,相信我,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真的……」她哽咽地訴說內心話,豆大的淚珠滑落面頰,話說著說著,也就昏迷在丁慕寒懷裡。
看著韓妤綾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他皺了皺眉,望著她哭泣的容顏,眸光深處閃現更深層的情感。一抹怏怏不快的情緒在心底恣意蔓延,原本想將她放下的雙臂,卻緊緊的收攏,他將她淌著淚的臉往自己的心坎上貼了貼,傷感的顏色一直在他的俊顏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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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丁慕寒還有韓妤綾兩人分別後,元仲與春桃首先遇上瑞親王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