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妳。」
「不用了,你回去吧!」忍不住又看他一眼,水蓮便朝程府的方向小碎步地奔了去。
薛石喬斜倚木桌,望著她離去的眸影漸漸變得矇矓,似乎含帶許多沒說出口的心事……
第二章
回到程府的水蓮,心窩像是梗著一塊大石,覺得好難受、好想哭。
仰首看了看天際,她已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了。以往是確定翟哥哥已死,再想不開也沒辦法,她會慢慢調適心情,可是現在她或許得經常與他見面,或者從梅沁口中聽聞有關他的消息,她又要如何保持心情的平靜?
梅沁不在府中,水蓮便獨自前往後花園照顧花兒,看看天色好像又將下大雨,不知梅沁帶傘沒?
半個時辰過後,果然雷聲大作,水蓮不安地在屋外等著,幸好這時悔沁回來了。
「你去了哪兒?問了夫人她也不知道,真怕你淋了雨。」一見她回來,水蓮才放心。
「我去繽兒家,然後又到書苑將幾本書帶回來。」她解下扎書的布條。
「原來這樣,反正回來就好。」
「對了,你去送畫軸的情況怎麼樣?」梅沁趕緊坐下,拉著她的手笑問道。
「嗯……沒什麼,但我想真是我搞錯了。」斂下雙眼,水蓮的神情滿是失望,「雖然他們的五官真的很像,但仔細看似乎略有不同,尤其是說話的口氣……哎呀!我都迷糊了。」
「別難過,釐清就好,把他當成另一個男人看待不就成了。」梅沁只希望她能快樂點。
「另一個男人?」可能嗎?
「一開始或許不容易,但久了便會習慣,你想想看,這樣是不是對自己最好?」從那些書冊中找出一本書,梅沁繼續說:「聽江傑說薛石喬挺喜歡這本詩集,你拿去看看吧!」
「我為什麼要看他喜歡的詩集?」噘著小嘴說完後,水蓮便故作忙碌,「我還有我自己喜歡的書要看呢!」
「你是怎麼了?因為他不是翟木迎,所以生氣了?」梅沁一句話就說進她心底。
「我才不是。」
「好,我把書冊擺在這兒,真不看的話再拿來還我吧!」梅沁說著,就見程夫人步進水蓮房裡,「娘,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找水蓮的。」程夫人轉向水蓮。
「夫人快請坐,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水蓮為她端張椅子過來,然後靜靜等著她開口。
「是這樣的,剛剛接到范王爺派人快馬送來的信。」程夫人眉間微攏。
「我爹派人送信來?信上怎麼說?」水蓮急問。
「他說家裡有急事,要你回家一趟。」
「家裡有急事?可說了什麼事?」水蓮急切地問。
「這倒沒有,信在這兒。」程夫人將信交給她,「就因為啥都沒提才令人心慌呢!」
水蓮打開信一瞧,裡頭果真沒有明述,她眉兒擰起,似乎已預料到是什麼事了。
自從翟木迎離世後,爹娘見她成天鬱鬱寡歡,好幾次請了媒婆為她作媒,但都被她打了回票。該不會這次也一樣吧?
既然爹都捎來信,她也不能不回去,水蓮立刻站起,「那我先去準備,這陣子多謝夫人與丞相的照顧。」
「千萬別這麼說,我們兩家可是世交呢!」程夫人拍拍她的手道:「不過今兒個已經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再讓人用馬車送你回去。」
「不用,蘭州到江南有段山路特別難行,馬車很難通過,我還是自個回去,若走不動再去驛站借匹馬就行了。」水蓮不想麻煩別人的個性又冒出來了。
「唉!好吧!那就依你,但是給你準備的盤纏可別再拒絕,否則就是看不起我們。」程夫人無奈笑說,
「瞧,我娘還會耍賴呢!」梅沁笑著對水蓮說:「如果事情結束了,可別忘了早點回來,要不我會去找你。」
水蓮點點頭,「我知道,但若情況不允許,你就來江南找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帶你四處看看。」
「聽說江南風光好,經你一說我都忍不住想去瞧瞧了。」梅沁轉向程夫人,「娘,你可要答應我,如果水蓮太久沒回來,我要去找她喔!」
「好,你就留點時間讓水蓮收拾行李,別煩人家了。」程夫人笑了笑,便將梅沁一塊兒帶出去。
待屋裡只剩下她一人,水蓮不禁歎了口氣,希望爹不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招她回去。
*** *** ***
翌日一早,水蓮向程府家人告辭後,立即出發回江南。
路上她不禁想起薛石喬,下次再回來,不知他是否還留在貴王鎮?心頭塞滿心事變得好沉重,只好勸自己別再多想,專心趕路才對。
走了大半天後,她發現前方有個酒肆,於是走進去叫壺酒。
酒來了,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或許這杯酒可以一解愁思,徹底讓她忘了那個姓薛的男人。
翟哥哥,你為什麼要死?我搬去蘭州就是希望能早點忘了你,可是現在竟然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我眼前,我好怕我無法把持住自己的心呀!
如今離開了,我的心卻好不捨、好心痛,因為從此我連長得與你相似的男人都見不著了。
看著酒杯,她仰首飲下,差點被辛辣的味道給逼得吐了出來!
「哇……辣……嗆……難喝……」她吐了一口氣。
雖然難喝,但是她又倒了杯喝下肚,因為酒可以帶給她醺茫的醉意,頓時陷入一種什麼都可遺忘的快樂中。
「這位姑娘,何必獨自藉酒澆愁呢?」有個男人朝她走了來。
「我並沒藉酒澆愁。」水蓮睨了他一眼。
「姑娘不承認嗎?」他主動坐在她對面。
「我有請你坐下嗎?」水蓮對他狂妄的舉動感到非常反感,「那邊還有空桌,請你過去。」
「姑娘,你還裝?不知道我的用意?」他大膽地握住她的手腕。
「你別碰我!再不放開,我會大叫。」水蓮用力想掙脫,但別說她此刻已有三分醉意,就算沒醉,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還是敵不過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