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盤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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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她愕然地張大嘴,「你這麼神通廣大?」他不是只是一隻鬼嗎?鬼輩該學的和不該學的,怎麼在他身上……卻都學了個全?

  「我之所以會留著你,並不是為了那個無冕。」看來,從頭至尾她都搞錯了還不自知。「這兒雖非神界,但,它也不是由褥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你想怎麼著?」難道她上了賊船?他乾脆挑明了話,「我雖欠你一筆人情,但,我也曾救你一命。」

  「你要我償恩?」這下子她總算是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普渡眾生之流?」滕玉橫她一眼,「救你,自然是有代價。」

  子問愣愣地瞧著眼前說變臉就變臉的他,「什麼代價?」

  「改日,我會讓你知道的。」他既不把話說明,更不急著勒索。總是守在房門外頭的廣目,在房中話語稍歇的這時,逮著了機會趕忙打開房門一絲縫,探頭進來提醒。

  「大師兄,時辰到了。」

  「我有事待辦,少陪了。」每日都是這個時辰就離莊的他,理了理衣衫,轉身走向房門。她的話追在他的身後,「你就不怕我會趁你不在時離莊?」眼下她都有心離開了,他還對她這般放心?這會不會太瞧不起她了?

  滕玉倏然停下腳步,挑釁地回眸,一副將她看得扁扁扁的模樣。

  「憑你,也想踏出這莊園半步?」我邊說邊朝外頭彈指,「廣目,她就交給你,倘若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問。」她也不去打聽一下這座山莊叫什麼。

  「是……」無端端被牽連的廣目,不怎麼情願地應著。

  當滕玉那大搖大擺的背影一離開客房後,一直被困在床榻上的子問,一點也不在乎身子的狀況登時躍起身,穿戴好後就一腳踹開房門,打算不信邪地走給那個自信過度的滕玉看。可當她才離開客房來到同廊上時.一陣陣涼至心頭的寒意,即自她的四面八方湧來,令她直打起哆嗦並趕緊拉攏衣裳

  「這是怎麼回事?」深覺自個兒似撞上一面看不見的牆,且還遭莫名的寒意給節節逼退,一步也沒法往前走的她,忙不迭地轉身看向身旁奉命得看著她的廣目。

  廣目指指前方,「你沒見著?」

  「瞧見什麼?。」她左看右看,眼底所見的.除了那不分日夜都塞滿了整座山莊四處徘徊不散的鬼火外,還有僕麼?

  廣目無奈地揚起一掌撫過她的眼簾,「這個。」

  雙眼遭他輕撫而過之後,重新張開眼的子問,在下一刻愕然地倒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瞧著眼前的景況。

  此刻為數龐大,就近仵在她的面前.手持兵器、儼然已成了枯骨的已死戰士們,將整座山莊裡外都塞得滿滿的,而她先前非但看不見他們.亦沒有察覺到……

  他慢條斯理地向她解釋,「響們先且別說大師兄所佈的結界,普天之下只有他才能解,這一票數百年來一直侍奉在大師兄座下的幽冥兵團,無論大師兄吩咐了什麼,它們就定會為大師兄做到。因此,別說是你捅了翅,就連只蒼蠅,也決計飛不出這山莊半步。」

  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突地自子問的心底升起,她努力回想了一回,總算是想起她在神界之時,曾聽過人間有一山莊,無論是哪一界的眾生,只要是進了莊,就尤一能再踏出莊外半步,而她若是沒記錯的話,那個山莊的莊名足……

  她不抱期待地問:「敢問……貴莊之名是?」

  「你不知道?」廣目大驚小怪地看著她.很訝異她什麼都不知道,居然還敢來這裡送禮。

  「這座山莊的外號……」心底還是很想掙扎的她,兀自抱著一絲小小的期望,「該不會就叫「來得去不得」?」

  「外人是這麼稱呼這兒沒錯。」早就聽習慣這外號的廣目重重地朝她點點頭。

  「這裡是盤絲山莊?」她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怎麼也想不到,她才前腳離開神界,下一腳,就淪落到了六界眾生都不想來的鬼地方。

  「是啊。」她來這送禮之前都不打聽一下的嗎?

  子問愣然地鬆開十指,訥訥地說。

  「我也未免太走運了……」這下可好……

  幾朵橘色的彩雲緩緩飄過,西天一片目不暇給的各色夕彩,在這昏鴉歸躲的時分,近來時常一整日也不見他鬼影的滕玉,難得地出現在子問的客房裡,並親手為她奉上一碗盛冒滿滿愛心的參湯。

  「這是……」子問擰著鼻尖,對那濃濃的參味有些不敢領教。滕五慢條斯理地拉下她的手,「你的晚飯。」

  近來,也不知是他把她給慣壞了,或是真如廣目所言,他自她來到的第一天即把她給寵過頭了,也因此,這位嗜食之物與食量皆異於常人的貴客,一日日下來,變得是愈來愈變本加厲。

  這世上,人們大多數是無飯不歡,偏偏這個叫子問的女人卻是無甜不樂,高興也吃,不高興也食,天天都把甜點當三頓來嗑。結果,這陣子放縱她那般吃下來,她的身子骨沒更加健壯點就算了,她的面色反而還一日比一日來得蒼白。

  她該不會是真想讓自個兒的身子骨一路衰敗到底,好在時間到了時,再自動登上極樂?

  「我……我不想喝這個。」當那碗參湯愈來愈靠近她時,子問邊聞邊搖頭,一骨碌地想把那碗湯給推回去。

  「為了這碗湯,廣目可是在廚房裡蹲了一整日。」大抵摸清她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早就有所準備的滕玉適時地為她障上這一句。

  廣目?她忍不住兩眼往旁一挪,直視窗外那具還是一樣不動如山的身影。

  滕玉勾回她的下頷,「你也知,廣目天生就是個粗人,可為了你,他卻放下身段,跑去找西歧教他如何熬一碗補身的參——」不待他把那半指責半威脅的話語說完,她二話不說地捧起碗,也不管參湯是不是還燙口,隨即咕嚕咕嚕仰首飲盡,涓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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