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你大哥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置?」得知長子被人一掌擊斃,鳳王爺怒不可遏。
「稟父王,如今兇手已關押在牢,待過堂審問後,查清確是蘭若所為,便會讓她一命抵一命。」
鳳王爺怒說:「哼,她那條賤命縱使死上千百回,也抵不上你大哥的性命,你讓刑部判她剮刑,我要她受盡千刀萬削而死。」
垂眸隱去眸裡的冷怒,風朗月應道:「孩兒會交代刑部。」在他眼中,命賤的人是風堂業,他絕不會讓蘭若為這種百死不足為惜的淫胚賠上一命。
鳳王爺目光森凜的再開口,「朗月,我知你與你大哥他們素來貌合神離,但他到底是你大哥,那賤人雖然曾教過你幾日武功,你可不要存心想維護她。」
風朗月冷靜的抬起眸,「請父王放心,孩兒曉得事情輕重,不會這麼沒有分寸。她犯下這等大過,孩兒絕不會袒護她。」
「那就好。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兒子,可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來。」
「孩兒明白。」隱藏起眸裡的思緒,風朗月垂首應道。
第六章
鳳王府大少爺的命案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此刻,一群好事之人聚攏在府衙前,爭看著堂上大老爺的審訊。
事發至今還不到兩日,府尹提審訊問過後,便以極快的速度做出了判決。
「人犯蘭若,既然你已親筆畫押,承認失手打死風堂業之事,依照本朝律法,殺人者償命,本府判你……剮刑。」堂上大老爺說畢,執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接著說:「來人,將人犯還押大牢,等候十日後的處決。」
蘭若木然無語的被押了下去。
她不懂什麼叫剮刑,卻知道她被判了死罪,風朗月雖曾說會救她出去,她不知道他會怎麼做,此刻滿心只想再見見他。
而此時,在途中聽到這樁鬧得喧騰的消息,左彬與文臨風顧不得要辦之事,匆匆再趕回了京城。
此刻,師兄弟倆來到刑部,找著了風朗月後,左彬一把揪住他的襟口,怒聲詰問:「是你讓人將我師妹關進牢裡的?」
文臨風也一臉怒色。「風堂業那淫棍早該有人收拾他,師妹打死他是替天行道,你不僅不幫師妹,竟然還把她給抓起來,你這畜牲,她可是你師父,你竟然這麼對她!」
更不可原諒的是,他們竟然還判師妹要受那殘忍無道的剮刑!
見眼前這兩人便是蘭若嘴上常常提起的兩位師兄,風朗月不疾不徐的說道:「請兩位師伯息怒,我會將她救出牢裡。」
無法相信他的話,左彬咄咄逼問:「她現下被押在牢裡,又被判了死罪,你要怎麼救她出牢?」
面對他們的質疑,風朗月語氣裡還是一派平靜,「請兩位師伯梢安勿躁,我自有辦法救她,我保證決不讓任何人傷她性命。」
文臨風滿臉狐疑的看著他,「你的保證我們能信嗎?」
風朗月毫不畏懼的迎視兩人懷疑的眼神。
「除了我沒人能救得了她,就算拚上我的性命,我也會保她無虞。只是有件事若能得兩位師伯相助,或能更早救她出來。」
*** *** ***
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裡,蘭若都不知道已過了幾日,只知時光漫長得讓她備覺煎熬。
自那日風朗月來看過她之後,便不曾再來采視她,只有馬魁每日會替她帶來食物與飲水。
每次馬魁來,她便會問:「風朗月呢,他怎麼沒來?」
馬魁也每次都這麼回答她,「七少忙得抽不出身來看蘭若姑娘,請蘭若姑娘再忍耐幾日。」
對了,她記得馬魁好像來過五次了,這麼說她已在牢中度過了五日。
她好想見風朗月,也好想見師兄他們。
師兄一定不知道她闖下了大禍,被關在牢裡的事吧,若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氣壞的。
她失神的瞅著那困鎖著她的鐵欄杆,忽然瞥見廊道那端有一抹身影朝她走近,定睛一望,她登時一掃低落的心情,笑逐顏開。
「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語氣裡微露一絲委屈。
走近關押她的牢房,風朗月手上提著一隻食籃,拿著從牢頭那裡取來的鑰匙,打開牢門,走進去。
「我最近幾日在忙,抽不出空來看你。」他打開籃子,拿起一顆她愛吃的饅頭,撕了一塊,喂到她唇邊。
她張嘴吃了下去,眸裡氤氳了一層霧氣。「對不起,我知道我給你惹來麻煩了。」
風朗月柔著嗓說道:「那不是你的錯。」眼露憐惜的輕撫著她憔悴的臉龐,「我聽馬魁說,他拿來的食物你都沒吃完?」
「我吃不下。我一閉起眼來,就會瞧見大少爺被我打死前的模樣,好可怕。」
見她竟如此愧疚自責,風朗月再也忍不住將她擁進懷中。
「你這傻瓜,錯的人不是你,而是那造孽無數的風堂業,你打死他,卻因此挽救了很多姑娘,這是一樁莫大的功德,瓶兒還有江大嬸都很感激你呢。」
「真的嗎?」她怔愣的注視著眼前這張她幾日來思之欲絕的臉龐。
「當然是真的,她們還來求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呢。」這樣楚楚可憐的她讓他疼得心都揪了起來,若是可以,他真想立刻放她出來。
但若真那麼做只怕反而會替她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必須忍住,直到那件事成功之後。
「可是我畢竟還是殺了人,師父生前曾囑咐我們,不可妄開殺戒。」只要想到有一條性命斷送在她手裡,她便很難過。
風朗月輕聲勸道:「你除掉一個壞人,很多人卻因此得救,這是好事,你師父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來,把這些吃完,這兩日我可能沒辦法再來看你,若事情能順利進行,也許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
他語氣一頓,想及一事,遂又再說道:「倘若我沒有來接你出去,你兩個師兄也會過來,總之,我一定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