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們知道我被關押在牢裡的事了?」聞言,蘭若訝道。
「嗯,我們現在正在商議救你出去的事。」
「他們一定很生氣吧?我闖下了這樣的事。」想到師兄生氣的模樣,她皺了皺眉。
「他們很疼你,捨不得氣你的。你這兩日耐心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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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蘭若將要被處決的前兩日,朝廷發生了件翻天覆地的驚天劇變。
一支兵馬在夜裡悄悄進了京城,分成數批人,迅雷不及掩耳的分頭攻進親附太后的幾位重臣的府邸,將一干太后親信全數逮捕。
太后居住的懿德殿也遭到包圍,在皇上的帶領下。頒布了太后的八大罪狀後,將垂簾聽政三年的太后給軟禁在冷宮裡。
翌日,朝野上下嘩然震動,眾臣這才知道,他們竟然如此有眼無珠,將這年少的皇上當成了昏庸無能之輩。
為了安定朝中人心,皇上並沒有大規模的整肅朝臣,只拿少數太后的親信開鉚,以儆傚尤。
此時大殿上,皇上正在對有功的臣子論功行賞,而身為協助皇上奪回政權的大功臣之一的風朗月,人卻不在這大殿上。
此刻,他正隱身一株樹後,目送著前方三人出城。
看著蘭若的身影走出城外,逐漸化為一抹黑影,風朗月忽覺心頭猶如被剜走了什麼,空虛得令他心慌。
見主子一臉神色幽沉,萬般難捨的模樣,一向不多話的馬魁忍不住說道:「七少若捨不下,只要上前見她一面,相信蘭若姑娘一定會留下來的。」
風朗月木然搖首。
「不,她師兄說的沒錯,依她的性子,她確實不適合留在這人事複雜的王府裡。」
他還記得當時左彬與文臨風對他所說的話——
「好,我們可以答應幫你協助那皇上奪權之事,但事成之後,我們希望你不要再見師妹。」
「為什麼?」
「我們要將師妹帶回笑天峰,你應該很清楚,師妹心思單純,她不適合留在鳳王府那種複雜之地。」
他急切的說道:「我會保護她。」
「保護她?你有辦法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盯著她嗎?下次若她再失手傷了哪個王公貴胄,你能保她周全嗎?」左彬質疑。
「我……」他被駁得啞然無言。
思量良久,他答應了文臨風與左彬的要求,甚至連這最後一面都無法光明正大的見她,只能這樣躲在遠處,悄然目送她離去。
馬魁微一沉思,想通了什麼。遂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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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蘭若頻頻回首,盼望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會突然出現,但一直到出了城外,還是不見他來。
漸行漸遠,此刻回頭已望不見那繁華的京城了,蘭若悵然若失的收回眸光,總覺得好像遺失了什麼,渾身提不起勁來。
這一路出城,她腦海裡,不時迴盪著不久前師兄來牢房接她時,對她說的那些話——
「師妹,我們來接你了,咱們回笑天峰去。」
「回笑天峰?那風朗月呢?」她引頸朝師兄身後張望著,希冀能看到他的身影,但昏暗的走道上卻空無一人。
「就是他讓我們來接你回去的,他說你再留在王府裡,只會給他添麻煩,他不想再見你,希望你回山裡去。」
「他真這麼說?!」她不敢置信的愕然一驚。
「沒錯,他還說看在這陣子你教他武功的份上,所以才救你出牢,如今,你獲得釋放,你們之間恩義兩清,從此不再有師徒之情。」
她被兩位師兄說的這些話給震得呆若木雞,最後是怎麼跟著師兄走出牢房,她已毫無印象,只知當時胸口又痛又悶,什麼都沒辦法想。
他果然還是無法原諒她打死了他大哥的事吧,所以才會不想再見到她這個殺死他大哥的兇手。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想他,好想再見他一面。
見她一臉落寞,不時回首望向京城的方向,左彬看得不忍,出言勸道:「師妹,不要再看了,他不會來的,你就當從來沒有收過這個徒弟吧。」
文臨風附和,「就是呀,那小子都不認你當師父了,你呀,也別再把他記掛在心上。」
「就算他不認我,我終究是傳他武藝的師父,我不會不認他的,他一輩子都是我的徒弟。」
左彬搖頭歎氣,「你別這麼死心眼。徒弟都不認你,你還認他做什麼。若你真想要收徒弟,師兄會另外再幫你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
「多謝師兄,可我……暫時不想再收徒了。」
文臨風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神情低落的蘭若。
「這番牢獄之災,恐讓師妹受了不小的驚嚇,等回到山裡,靜養些時日,心情應該便能平復了。」
蘭若垂下臉,歉然的說道:「大師兄、二師兄,對不起,為了我的事讓你們擔心了。」
左彬眼露寵溺的揉揉她的頭,「你別再自責了,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全怪你,是那風堂業造的孽。」
文臨風也跟著說道:「就是呀,你除掉了這淫徒,京裡有不少人都很感激你呢。」
知道再這樣一臉垂喪,只會讓兩位師兄擔心,蘭若勉強打起精神,擠出一笑。
「我沒事了,師兄請放心。」
「那就好。」左彬與文臨風相覷一眼,知道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讓她淡忘掉這陣子所經歷的事,便也沒再多說什麼,三人朝笑天峰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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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朗月,你膽敢對我如此無禮,我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尖銳憎恨的詛咒迴盪在鳳王妃所居住的華麗樓閣裡。
「無所謂,」風朗月漠著張臉,凝冽的嗓音透著冷諷,說道:「不過以前仗著權勢,枉死在你手裡的那些人命,怕也不會饒過你,王妃此下幽冥,可千萬要小心他們找你索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