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遇人不淑,千不該萬不該聽了他的甜言蜜語就貿然下嫁,如今成了個深閨怨婦,也只能以淚洗臉了。
她幽怨的歎著氣,「你葬送了我一生的自由和幸福。」
「我拜託你不要這麼敏感!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幹嘛要說得好像我毀了你一輩子似的。」
「難道我說錯了嗎?」當初她就是心軟,這才答應了他,沒想到嫁進來之後卻是這副光景。
「早知道我就寧願在水月庵裡當清靜的修行人,也不要在這裡當個棄婦,整天哭哭啼啼的。」
「額娘!左奉恩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你又不是棄婦,幹嘛要把自己說得那麼悲慘?」
難道是因為生活太無聊,所以想像自己是被拋棄的可憐兒嗎?
「我不是用說的慘,而是真的有這麼慘!」她斬釘截鐵的說著,突然臉色又是一變。更加哀怨的說:「那個死沒良心的風流鬼,昨晚一夜沒回來,嗚嗚……八成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嗚嗚,她真是命苦呀,有一個好色成性、風流得要死的死鬼相公,還有兩個跟他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兒子。
難道這個家裡,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什麼叫做專一和專情嗎?
她幹嘛得忍受那個死鬼一而再、再而三的風流?
「哪有這回事!」左奉恩拍胸脯保證道:「我保證……」
「我不要相信你的保證了!」
她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才會一直相信這個不肖子的保證,要不是他拚命的保證他那死鬼阿瑪絕對不會再犯風流的毛病,她又怎麼會生出第二個不肖子來?
張寒語十四歲就出落得標緻動人,有若出水芙蓉般的純淨、惹人憐愛,害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亦親王左極無法自拔的迷戀上她。
結果就是左奉恩呱呱落地了。
只是國色天香的張寒語並沒有拴住左極的心太久,見一個愛一個是他的天性。
他連續不斷的風流韻史終於把張寒語氣到留下休書一張,跑到水月庵去帶髮修行。
這下左極只好帶著年僅四歲卻已經能言善道的左奉恩,前往庵中跟愛妻認錯,發動柔情攻勢,在眼淚與鼻涕齊飛中來一場認錯後的感人大團圓。
於是左執玉跟著呱呱的落地了。
正所謂好景不常,左極死都改不了的風流和張寒語的超級醋罈子,常常讓左家上下陷入一片動盪不安之中。
福晉三天兩頭就離家出走,王爺認錯更是家常便飯。
「那你要我怎麼辦嘛!」左奉恩兩手一攤,徹底的無奈。
阿瑪不過是一夜未歸,又不一定是真的風流快活去了,沒弄清楚額娘就上他這來興師問罪,他實在有夠倒霉。
他當年就是年幼無知,以為人真會轉性的,誰知道他阿瑪就真的貫徹狗改不了吃屎的精神,那他也沒辦法呀。
「你還問我怎麼辦?我要問問你呢!嗚嗚,生兒子一點用也沒有!當初還讓我痛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生下來……」
早知道就生顆西瓜,還能消暑解渴,遠道比生兒子強多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待會就去問問阿瑪昨晚上哪去,這總行了吧?」
「等到你去問就晚了。」張寒語說道:「你真是一點都不能依靠!要是靠你看著你阿瑪,家裡早就不知道擺幾個狐狸精了!」
她早就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那死鬼最近搭上了一個姓容的風騷掌櫃,三不五時的就往她那跑,昨晚還敢給她夜不歸營。
真是跟天借來的膽子!
那個風騷的臭寡婦有夠不要臉,自己死了丈夫就來勾引別人的!
張寒語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偷吃,因此把那些跟他勾搭的女子也一同怪上了。
「你去教訓教訓那個騷狐狸,幫額娘出了這口惡氣!」
又來了!「又要叫我去當壞人了,我秉性純良是個天生的大好人,老是叫我扮黑臉太為難我了吧?」
替額娘教訓情敵他已經駕輕就熟了,因為阿瑪出軌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張寒語一哼,「你是我生的,你什麼個性我會不清楚?!」
裝好人、扮忠厚?
還是省省吧,明明就是那種惟恐天下不亂,有點壞心眼的男人。
要說他有多忠厚老實誰信呀!左極的種還能好到哪裡去?!這種小花招只能騙騙姑茹。想騙她還是下輩子吧!
張姑茹是她的侄女,模樣有點像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如花美人,什麼都好就是笨!
她可不想要個蠢媳婦。
「好,我知道了。待會就去行了吧?」這次又得扮什麼人嚇唬那個容掌櫃,讓她再也不敢接近他阿瑪?
扮鬼對上次那個迎仙樓的小鳳仙挺有效的,不知道這次行不行?
扮地痞流氓的效果也不錯,還是再來如法炮製一番?
真是麻煩死了.他最討厭動腦筋了。
兩扇綴滿彩色玻璃的門往兩邊大開,潔白的蕾絲門簾輕輕的晃動著。
「洋房商行」的金色鏤花招牌非常突出,所以左奉恩和左執玉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
琉璃廠是元朝時期在此烘製琉璃瓦而得名,到處都是古董字畫、金石篆刻、文房四寶及書畫裱褙的老店。
在以古董文物聞名、古色古香的琉璃廠大街上看見這麼洋氣十足的店,還真是挺有趣的一種經驗。
「就是這裡了。」左執玉洋洋得意的說:「有沒有聞到騷狐狸味?」
狐狸窩嘛,多多少少都會有臭味的。
「什麼狐狸味!」順手敲弟弟一個爆栗,「要有禮貌一點。」
他們左家可是有教養的人家,雖然實在不怎麼像,但是亦親王的招牌還是得顧著點。
「我們是來找麻煩的,幹嘛要有禮貌呀!」左執玉無辜的說:「她本來就是狐狸精嘛!」
要不是又美貌又風騷的狐狸精,哪有辦法勾搭得上阿瑪這種英俊中年。還讓他把醋罈子額娘拋在腦後不管,居然一夜都沒回家。
「叫你要有禮貌你有有禮貌點就對了。狐狸精也是有感情的。」左奉恩正經八百的說:「再說我們這次扮的是左極的兒子,是上門來對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動之以情、說之以理,希望她乖乖的退出,當然要更有禮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