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少爺?!」寶兒震驚地連杯子都拿不穩,她睜圓美眸回望師父,木屋門外彷彿聽見吵雜的說話聲。她循聲望去,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劇烈。
那個聲音她不會錯聽,那是、那是……
「寶兒,你想跟永浚侯回去嗎?你若是不想,你可以永遠留在雲陽山。」徐師父嚴肅地問。
「師父,我想跟永浚侯回去。」淚盈子睫,寶兒斬釘截鐵的道。
他來接她了,他來接她了!
她沒要求,他卻記著她曾說過的話,在這一天,要接她回家……
滿滿的感動漲滿胸口,快把她的胸腔擠壓得不能呼吸,寶兒倏然拉開門,一片銀白世界中,她一眼就瞧見身穿雪白狐裘,頑長俊美的湛子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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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死人了,雲陽山上一向這麼冷嗎?」攏了攏白狐裘,湛子藍沒好氣的嘀咕,妖美的鳳眸瞇細。
「只有冬天才這麼冷。」尹兆紫很有耐性的回答。「夏天的時候景色還挺美的。」
「這雪會停嗎?還是打算下一輩子?」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湛子藍皺眉。
討厭熱,更厭惡冷,這就是為什麼他定居南方的原因。
「時候到了自然會停。」尹兆紫面無表情的答腔。
他是陪客呀!他這個陪客都沒嫌了,正主兒倒是不斷碎碎念。
「這麼冷的天,會把我家小寶兒凍壞的,不能讓她繼續留在這裡。」湛子藍用白狐裘掩面。冷風刮得他頰面生疼,等會兒回去得用珍珠粉敷面才行。
忽地,前方的木屋門開啟,一抹桃色影子躍入眾人眼簾。
「寶兒。」一見到她,湛子藍也顧不得怕冷,掀開溫暖的狐裘等她投入自己的懷抱。
「寶少爺,你怎麼會來雲陽山?」抱住思念已久的勁瘦腰身,寶兒眼眶不由紅了。
「傻寶兒,我當然是來接你的呀!」湛子藍笑著回答,鳳眸裡映滿她清麗的嬌顏。
揉揉她的頭、捏捏她的臉,恨不得就這樣緊緊地把她揉入骨血裡,永遠不要分開。
「可是——」心裡頭又想起他們之問難以跨越的差距,寶兒嬌軀一震,想退出他的懷抱。
寶少爺來接她回去,她是真的很開心,但她不想害他呀!
「別再可是了,你的可是總沒好事!」湛子藍負氣地瞇細眸,大手用力錮緊纖細的素腰。「莫名其妙逃開的帳,本少爺都還沒跟你算,你現在又在可是什麼?!」
「寶少爺……」
「你以為本少爺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嗎?如果真是如此,本少爺早就膝下兒女成群了。本少爺喜歡的人是你呀!管你是不是姑父的私生女,與本少爺又有何干?你在本少爺最忙、最分不開身的時候留下一封信就走,而那丑皇帝又不可能中途放人,害得本少爺又忙又想你,身心受創,這筆帳你打算怎麼還?」
「我……」早知道永浚侯能言善道,可是沒想到罵起人來時居然可以辟哩啪啦不用換氣,寶兒被數落得呆在當場,小臉好生委屈。
她也是為他好啊!她離開的時候也是傷心欲絕,一顆心像是活生生被撕成兩半,她也很難過呀!
不安慰她,反而先念一頓,哼!
「本少爺不管,你得根本少爺回去,好好的還債。」像是任性的孩子,湛子藍扯住她的素腕扭頭便走。
「寶少爺……」
「你得把欠本少爺的還清才行。」湛子藍輕哼。
「我欠了你什麼?」踉踉蹌蹌跟在他身後,寶兒不服氣地問。
她也是受害人哪!他誰騙她有斷袖之癖那麼久,豆腐都被他吃盡了,這筆帳怎麼不用算?
哪有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
「堂堂永浚侯爺這半年嚴重身心受創,你欠的夠多了吧!」湛子藍頭也不回地道。
這半年來好幾次他都想上雲陽山來找人,無奈和丑皇帝簽下半年賣身契,說啥都走不開,害他只能忍受相思之苦,這筆帳他當然要討回來,還要打她的小屁股。
「那到底要還多久?」寶兒低嚷。
「一輩子。」
「啥?!」這交易會不會太不公平哪!短短半年要換她的一輩子,尹大奸商都沒那麼黑。
「等等,我還沒跟師父道別呢!」見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帶下山,寶兒跺足。
「甭道別了,本少爺不是寫信了嗎?信裡寫得清清楚楚,我今天要把你帶回家。」天這麼冷、雪這麼大,他可不想再多待一刻把自己凍成冰柱!
那一點美感都沒有了。
「寶少爺,等等,我還有——」
聽見身後噥軟的嗓音吵個沒完,湛子藍腳步倏然一頓,顧不得身旁還有尹兆紫跟一群下人在,他猝不及防地捧住她的臉,狠狠封住她的唇。
「安靜,我們回家。」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