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程天遙吃驚地瞪著她。
「你曾在酒會上遇見裴揚,難道你不覺得兩人的相似之處太多了?」
程天遙的眼光透過車窗直至遠方,腦裹客觀地比較楊海培和裴揚——雖然兩人的外表穿著和舉手投足間所流露的氣勢回然不同,但仔細一想,卻有種說不出的相似。
「我真不敢相信。」他發現引擎仍在動著,遂伸手關熄了。
難怪當他得知藍偌芙心中只有裴揚,但在面對裴揚時,他卻無法產生任何恨意,反而對他有一份無法解釋的相識相知之情。
突然,他轉頭問藍偌芙。「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藍偌芙低下頭,想到楊海培,複雜和激動的情緒就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想了好一會,終於開口說:「那時,你已經去美國了……」
藍偌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故事說完的……
車上的空氣凝重得幾乎可以結成霜。她不敢轉頭看程天遙的反應。儘管她告訴自己,程天遙和自己的友誼沒有另一種情感的成分存在,但她仍十分在乎程天遙對她的喜怒。想到這裊,她不禁暗暗祈禱,程天遙不會因此而捨棄這份情誼。
良久良久,程天遙終於開口了。「偌芙,」聲音微微瘖啞。「你還愛他嗎?」
藍偌芙本能地撞頭,正好和程天遙的眼光相遇。她隨即意會到他的意思,卻無法作答,不覺轉頭看著窗外往來的行人。
「老實說,」程天遙終於再次發動車子,握住方向盤。「我真希望你沒有告訴我這些事情。」
他將車子駛入車道,繼續說:「同樣的,我也不希望知道楊副教有這麼深沉的一面。但是,偌芙,不論過去如何,未來才是我們需要展望的,不是嗎?」
藍偌芙靠著車椅,看著程天遙的側面,拚命抑制住上前擁抱他的激動。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想告訴她,因為在這些年來,他的心中始終只有她,他不願就此放棄她。但脫口而出的卻是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第八章
涼風沁人的月夜,豪宅內充滿嘈雜的人聲。
楊海培獨自坐在門廊的木欄上,輕啜著烈酒。
已經一個星期了,義父該抵達目的地了吧!在這期間,他已解散組織並安撫了下屬。這是他最後能做的。為了義父,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他記得當義父發現他對書本的喜愛時,不惜重金聘請最好的老師來教他唸書,直至國外學成歸來。後來,之所以選擇教職,一方面是掩飾身份,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所愛,因為每當他看著台下一張張純真燦爛的面容時,他也會因此而感受到朝陽般的光明。
至於藍偌芙……想到她,楊海培握酒杯的手不禁緊了些。
藍偌芙——這個讓他在夢裡低回不已的名字。
老天是否有意要折磨他?在校的藍偌芙從未引起他的注意,但在校外所發生的一切卻使他冰凍的心湖有了天旋地轉的變化,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啊!
一個自屋內走出的身影打斷了他的思緒。
脫離屋內開幕酒會的喧鬧聲,程天遙抬頭對著月亮吁了一口氣。不知這酒會要延續多久?他快待不下去了。
在這種推不掉的應酬場合裡,總能碰上一些要為他介紹淑女名媛的場面,而他總要挖空心思婉拒對方一番。
若是藍偌芙肯和他一起出席就會少掉很多麻煩。咦!他怎麼從沒想過用這個方法?得和她商量才行!想到這裡,程天遙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坐在門廊圍欄上的人。
「好久不見。」楊海培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楊副教!」程天遙的叫喊聲鏗鏘有力。
「看來,她什麼都告訴你了。」楊海培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你還關心她吧!」
楊海培淡淡一笑。「我是個自顧不暇的人,怎會有空去牽掛一個與我無關的人?」
「難道你打算這樣下去?楊以慶的事遲早會爆發出來的。」
「這事你還是少過問的好。」
「難道你不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楊海培看了程天遙一眼。「有時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能不能。若是發生狀況,也是運氣好壞罷了。」
「難道你不想到國外去?」
「與其逃亡,不如正面解決。」
「那偌芙呢?你也是這樣將她推出門外的嗎?」
「我不是說過,她和我無關嗎?」
程天遙看著楊海培好一會兒,平靜地問:「你愛偌芙吧?否則你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楊海培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若無其事地說道:「她與我無關,也無緣。」
「她一直深愛著你。」
程天遙倒吸口氣,留下這句話,便向屋內走去了。
藍偌芙急急套上休閒襯衫及牛仔褲,隨意在發上梳兩下,樓下的喇叭聲已經傳來了。
週日的早上已過了一半,程天遙卻在十分鐘前打電話約她一起去游濱海公路,而她正在打掃房間呢!他總是這樣突發奇想就馬上行動!藍偌芙心中嘀咕著,卻沒有半點不悅的情緒。
她飛快地衝下樓。
「早哇!」程天遙看著藍偌芙,愉快地打著招呼。
藍偌芙嘟囔著:「每次都這樣匆忙!」
「這樣才會鍛煉出迅速確實的生活步調啊!這是個講求效率的時代。」他笑著回答。
「怎麼突然想到要去濱海公路?」
「我才剛起床沒多久,因為看到天氣不錯,所以想要出來兜兜風。」
「幸好你工作時不會這麼率性而為。」
「工作不同,那是有計劃性的。對了,」程天遙往車後座一指。「陳媽一聽到我要出遊,馬上做了一籃子食物,你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吧!」
寬闊的公路上沒有太多車輛,因此那部藍灰色的保時捷就顯得格外搶眼。
那部保時捷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公路轉彎處,眼看就要撞上圍欄,車子卻及時煞住。
嗯!十秒夠了。
車內的楊海培拿出一個小鍾似的東西,把指針撥到十的位置,隨意地丟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