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相公還不急。」
「可是我們急呀,我那個寶貝兒子不見了,二少爺又離家出海,不知是生是死,左家只剩下大少爺傳香火,你再不生下左家未來的繼承人,誰曉得明天大少爺會不會怎麼樣,要是出了什麼事,豈不是愧對左家列祖列宗?」陸芳銖瞥瞥喜彤平坦的腹部,非得要大作文章不可。
「四姨娘想小叔嗎?相公一直派人找著。」
陸芳姝嬌嗔,「哎呀,我說大少奶奶,你別扯開話題,我說的是大少爺可不是我自己的事。」
喜彤靜默不語,她不是不想生,而是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大少奶奶,如果你再生不出來,我看就給大少爺納個妾吧。」陸芳姝得寸進尺。她不好過,也不會讓這個欺壓她們的大小姐好過。
「相公忙,怕是沒時間理這事,等他空閒,我會跟他提的,多謝四姨娘的關心。」喜彤緩慢的說。
「這就是大少奶奶的不對囉,做妻子的哪能讓相公操這個心,我看大少奶奶就自己作主吧。」陸芳姝不放過她。
「要跟相公相處一輩子的人當然要相公自己喜歡,我就是再大膽也不敢自作主張,怕是相公一怒,連我都要冷落了。」喜彤將這件事推給左煜,如果他要,她不會多說一句話,但是她絕不會主動為他納妾。
「話不是這樣說,要是你看不上眼,大少爺也不會同意要娶,不然就選最近的好了,你那三個丫頭派一個給大少爺,我想大少爺是不會反對的。」陸芳妹不放棄的再提,非要搞得她不得安寧。
一聽她這麼說,紅珊她們全都變了臉,她們才不要當姑爺的妾,如果真這樣,怕是小姐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顏以對。
喜彤僵了下,她沒想過這種可能性,想想她的丫頭們也都是美人胚子,紅珊優雅,紫寶貴氣,藍煙可愛,全都是上好的人選,左煜會看上她們嗎?
她並沒有發現他特別照顧過誰,或跟她們其中哪個多說一句不得體的話,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已經情悖暗生?
陸芳姝見喜彤呆住,以為她默許,更是大加扇風點火,硬要讓她說的話成為事實,「我看選個好日子就讓大少爺欽點一個,這樣子也可以減輕大少奶奶的擔子。」如果她們主僕為了爭奪左煜而鬥起來,她就有好戲可看了。
「四姨娘要是想做媒的話,家裡還有好幾個男僕、丫頭未婚,倒是可以讓四姨娘多費神。」喜彤微笑以對。
「他們關我什麼事,我只關心咱們大少爺的幸福,難道大少奶奶真的如此自私?」陸芳姝嗤道。
「四姨娘,相公一向忙,這件事晚一點再說吧。倒是賬房向我說,你們又支領了一佰兩花用,不曉得這筆錢是做什麼用途?」喜彤問道,不讓她再說下去,怕她真吵到左煜那邊去,又為他添麻煩。
「這個……」陸芳姝嚥了嚥口水。
「我醜話說在前頭,家用相公一直沒多給,一個月固定就那麼多,姨娘們如果多用,可得從下個月裡扣。」喜彤絕不會讓她們欺到她頭上去。
陸芳姝抱怨,「這麼點錢還要跟我們計較?」
「姨娘們要是不想再餓肚子,就別多花,不然到時候沒錢用了,我可也是拿不出來救急。」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喜彤眨眨眼,「我只是提點姨娘們,別忘了上次的教訓,相公可是不講情面的,就是我也一樣。」
陸芳姝她們的臉色難看至極。
「喜彤告退,不打擾姨娘們賞花了。」
丟下一群在背後吱吱喳喳的女人,喜彤步伐穩定的走著,思緒百轉千回。
是不是到了該說的地步?她不想提,但好像由不得她了。
ぼ ぼ ぼ
左煜回到芳閣已經打更,他驚訝的發現芳閣的燈火還未熄。
這倒難得,這麼晚了,她很少為他等門。
不是說她這個做妻子的不夠盡責,而是他要是在書房耽擱久一點,她便自行睡了,似乎是從他們為了她擅自離家的事吵過後,她便這樣做了。
認真說起來,她並不是自此懶散,對家中該做的事,該盡的責任,她都確實做到,可是對他這個人,她倒真的是「視若無睹」。
但也不是說她冷落他,而是等她將該做的事做完,他只算是個無足輕重的傢伙,隨他愛怎樣,似乎都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曾多問些什麼。
他們的關係如此冷淡,她從不曾努力改善。
那麼,這次等他回來是為了何事?
喜彤看見他,站了起來,動手為他卸下外衣,遞上微溫的布巾。
左煜接過,擦拭臉龐,卸去一身的疲累。她是個盡責的好妻子,無喜無怒,將他伺候得好好的,可是他就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放下布巾,他問:「你有什麼事要與我說?」
喜彤囁嚅著,她該從哪裡切人才適當?
左煜瞧見她的遲疑,倒覺得好笑,「這不像你,發生什麼事讓你這般難開口,是為了姨娘們的事吧?」
喜彤一愣,跟一個聰明人講話,她何必拐彎抹角?
「相公想納妾嗎?」
左煜訝異,「為什麼這麼問?誰在你跟前亂嚼舌根?」
「還會有誰呢。」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在家中,她的耳根子豈會清靜。
「你不用在意這種事,我們成親不過才兩年多。」她不用理會她們的閒言閒語,只要他不說她什麼,其他人的話都可以當放屁。
「相公不以他人的話為意?」這倒是讓她驚異,她還以為他與其他男人並無不同,對女人的看法只不過是生孩子或是暖床的工具。
左煜冷哼,「別人的話僅供參考,你不要拿來當金科玉律,不然遲早會累死。」
第一次見到他的另一面,她不禁微愕,他是否不是她認定的那種性子?成親這兩年多來,對他的想法總不停的改變,如果說他是一般男人,他卻沒有生意人的市儈、虛華,如果說他不是,他又是什麼樣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