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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這顯然是個戰略性的錯誤。

  下一秒鐘,黑影輕笑一聲接受她挑戰,覆上她的櫻唇。

  「你……」

  短暫開合給了他趁虛而入的空間。

  他熟悉的味道灌入口中,琬琬心神大亂,一手揪住他後腦的頭髮想推開他。這個舉動和抬手擁抱幾乎沒有差別,兩人的距離反而拉得更近,他索性賴在她身上,將她嚴嚴實實地罩在自己的胸懷裡。

  她轉動腦袋想避開他,他的吻卻如影隨形地吸附著。蕭琬琬原本就體力不濟,才幾下的過招就讓她累得氣喘吁吁。

  最後她只能無力地軟癱在床上,任這毫無忌憚的野獸肆虐她的齒與唇。

  「嗯——」再攢了一些力氣,蕭琬琬又去揪男人後腦的頭髮。

  「唔。」男人終於退開幾公分。

  唇上的壓力稍緩。她嬌喘細細,嘗到的都是他的味道。這個角度讓他的半張臉終於露在夜燈的照射範圍裡。

  他變瘦了。

  他的眉還是一樣凜冽,深濃的注視依然那樣勾人,薄薄的唇一樣性感。但瘦了。以前方正的兩頰現在整個削下去,雖仍英氣勃勃,卻更顯鋒銳無情。

  汪迎鎧巡視她的每一寸臉龐。細細的柳眉依然彎彎,晶亮的杏眸依然瑩瑩,雪白的肌膚依然粉粉,清雅嬌秀的容貌依然淡淡。除了眼下因為疲勞而累積的黑眼圈,她看起來依然是那個清秀嬌美的小書獃。

  而且顯然離開他之後,依然過得很好。

  汪迎鎧濃眉一挑,蕭琬琬霎時警覺心大作。她兩手往他胸膛上一撐,下一個動作就是要推他下床,然後自己翻開身。

  她的手才剛撐上他的胸膛,一聲低沉的笑,胸膛沉下,她整個人再度淪陷。

  黏密的吻貼回唇上,屬於他的味道再度侵入她的唇間。大掌拉開煩人的被子,讓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

  她開始發慌,但他的體重將她完全壓進床墊裡,沒有任何反抗的空間,最後她決定用消極抵抗。

  琬琬閉上雙眼,傚法木頭人躺在床上,隨他想做什麼她都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汪迎鎧馬上看穿她的意圖,右邊的劍眉挑了開來。

  「男人是很難抗拒挑戰的……」低沉的笑聲拂動她耳畔的髮絲。

  蕭琬琬實在是累了,她也不知道那股想哭的感覺是打哪裡冒出來的,兩年不見,一見面就是他的戲弄。

  突然之間,她嗚咽地啜泣起來。

  「琬琬?」身上的男人僵住。

  他慢慢坐起來,風流調笑的俊臉上出現一種小男孩做錯事的驚慌。她哭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把自己蜷成一團,臉埋進枕頭裡,哭到聲嘶力竭。

  一直到今天,深深印在她腦子裡的仍然是那間淫靡的,充滿情慾氣味的客廳。

  琬琬一直忘不了他那一刻的眼神!他看起來很驚訝。就這樣。

  即使發現她的表情不對,他的神情都還只是訝異居多而已。不是愧疚,不是慌亂,不是心虛。

  他以為婚姻就是保護妻子,保護家人,給她最好的生活,兩個人恩恩愛愛,快快樂樂就好。至於他過程中必經的逢場作戲,他並不認為這有必要深究。

  但,一個人的行為是由觀念來引導的,若他只是「為了想讓她開心」而暫時改變自己,哪一天他若不再在乎她開不開心,是不是就回去花天酒地?

  她想到更早之前他神秘的忙碌生活,還有要構陷湯普森之前經常性的招待對方去春城……她無法不去想,是不是在被她發現之前,他已經過了一陣子這種燈紅酒綠的生活?

  她越想越覺得無法忍受。

  這或許才是她當初那麼堅決要離開他的原因吧。

  最可悲的是,在經歷過一切之後,她仍然愛他。

  她但願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藥,服下去之後就可以不再愛那個人,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這種藥,所以她不想見他,不是因為已經對他沒有感情,而是因為感情還在,千回百轉,寧可兩個人不要再見面了,也好過互相怨懟。

  可是,這個男人永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在乎她的想法。他的溫柔其實只是另一種霸道,用來逼她按他的心意去做,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不是嗎?

  琬琬越想越傷心,整個人縮成一團哭得喘不過氣來。

  「琬琬。」汪迎鎧把她抱進懷裡,沙啞地輕喚。

  「你對不起我……」她的臉埋進他的肩窩,嗚嗚咽咽地控訴。

  「好啦,一切都是我不好,妳別再哭了。」他擁住她輕哄。

  「還騷擾我……」

  「我怕敲門會吵醒妳,所以跟櫃檯說這是我老婆的房間,就順利拿到鑰匙進來了。」

  好吧,另一個原因是,這間飯店去年就被合併到玻璃迷宮系統了,嚴格說來算是他的另一家飯店,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告訴琬琬這點好了,這小書獃很有可能明天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換飯店。

  「你們一家都騷擾我……」

  原來她在說這個。汪迎鎧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爸爸沒什麼惡意,他只是聽說他兒子被女人甩了,想看看那位高人是誰而已。」

  「還派人跟蹤我……」

  「台灣這幾年不太景氣,他讓朋友都上妳工作的飯店去吃飯,幫忙沖點業績。」

  「還讓人亂買東西……」

  「我真的不曉得他是如何知道妳生日的,我發誓這一點我完全不知情。」言下之意就是其他點他都知情。

  「一家都是土匪!」

  這話真沒說錯,汪家祖上做的是沒本錢買賣,近五十年來才漸漸轉型漂白。即使目前的事業都走正途了,他父親依然是道上許多兄弟的「精神領袖」。

  「好啦,別哭了。」

  「我、我要錢……」她抽抽噎噎地說。

  「……」

  「六、六十萬的現金……」

  「好。」他無奈道。

  「然後你就去過你的日子,我也過我的日子,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搭軋了……」

  「妳累了,先睡一下吧,等明天精神好了再談。」

  這次他沒有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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