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熙不敢再往下想。
「明天是周休二日了,你有沒有要去哪裡?」李時貞繼續問,一轉過身來,才發覺乃熙又閃神了。「拜託,你還說你沒閃神,瞧瞧你現在的模樣!」
「呃……」乃熙忽地驚醒,一臉抱歉地看著她。「對不起,我……」
唉!她也不想這樣。
「你一定沒聽到我剛剛說了什麼吧?」李時貞一手擦腰,一臉敗給了她的表情。
「對不起,你說了什麼?」果然,乃熙是一個字也沒聽進耳朵裡去。
「喔,」李時貞仰天一歎,「我是問你,周休二日你有沒有什麼打算?要去哪玩?還是……」
李時貞嘴裡的話突然打住,倚過身來,雙手背在後,先瞧瞧乃熙的正臉,然後退後一步,再瞧瞧她的側邊,左右重複一遍。
「你……戀愛嘍?」她猜。
「呃?」乃熙先愣了下,隨即死命的搖手否認,「你開什麼玩笑啦!我哪有戀愛?這種玩笑不要隨便說。」
嘴裡雖這麼說著,但她的心中卻在這時閃過一個身影。
「我真的是亂說嗎?」李時貞掩嘴竊竊一笑,然後三八兮兮地伸手推了乃熙的肩頭一把,「其實,就算談戀愛又怎麼樣?我們這年紀呀,戀愛是好事。」
「呃……」乃熙一時找不到話回答。
「戀愛會讓我們變得更年輕、更漂亮、更有活力、更健康、更……」李時貞眼裡閃現了跳動的星芒。
乃熙不忍打斷她的話,但若讓她這麼說下去,肯定沒完沒了,何況她真的是沒有和傅學健談戀愛!
不覺地,乃熙的心頭湧上微微苦澀。
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單戀吧!
「時貞,你真的誤會了,我是要去探望我舅媽。」乃熙心中一直牽掛著舅媽。
「去探望你舅媽?」李時貞睜大雙眼。
「嗯。」乃熙微點下巴,「上周她剛到一家設備非常好的安養中心,但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想去看看她。」
但一想到見了舅媽,她肯定又要提誘惑傅學健的事,乃熙渾身就充滿了無力感。
「原來是這樣。」李時貞說著,臉上浮現出淡淡失望,「其實方纔我也是鬧著你玩的啦,不過對於戀愛的事,我可是很認真的喲,還想說你如果沒有男朋友,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參加星期天的聯誼活動。」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能去。」乃熙朝著李時貞深深一鞠躬。
李時貞笑了出來,「你看你,幹嘛對我鞠躬哈腰?這次沒空就算了,下次要是還有機會,我再邀你。」
「嗯。」乃熙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李時貞拿出一條口紅推到乃熙手中,「這是上一次我多買的,送給你用。」
「啊!」乃熙驚訝地看著手裡包裝精美的禮物。
「就這樣了。如果下次還有聯誼活動,你可要陪我一起去喔!然後我們就擦今天我送你的這條唇膏。」李時貞邊說邊笑著。
乃熙沒有搭話,只靜靜地聆聽。
說到興奮處,李時貞就再也停不了,「我告訴你喔,上一回我去聯誼的那些男生真是……」
傅學健曾想過會再見到康乃熙,但絕對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星期天一大早,他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來到安養中心。
誰知,才一伸手推開病房的門,就見到康乃熙坐在床邊,一口一口慢慢地餵食著那個令他痛恨的女人。
他以為,已經將她送得夠遠了,遠得讓沒有代步工具的康乃熙想來找人都不方便,怎知就算得換上幾班車,費去幾個小時的車程,她還是找來了。
「你來了?」躺上床上的婦人早乃熙一步發覺傅學健出現,臉上綻開得意的笑,弱聲問。
隨著婦人的聲音,乃熙抬頭轉過臉去,一瞧見傅學健,她趕緊將眸光調開。
「舅媽,要不要再吃一口?」聽見自己的心跳怦怦地響著,乃熙將所有注意力拉回到餵食這件事上。
「不了,乃熙,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他說。」婦人推開乃熙遞到嘴邊的湯匙。
「喔,好。」乃熙一向不敢違抗舅媽,聽話的收起了碗和湯匙,離去前還不忘幫舅媽擦擦嘴,遞水杯讓她喝口水,等所有動作全做了,她才端著碗,轉身朝外走。
看著她走來,傅學健移動腳步讓路,兩人擦身而過。
在那一瞬間,乃熙的腳步微頓,朝著傅學健看可一眼,但沒多作停留,她很快走出病房,順手將房門推上。
「如何?很意外你的計謀沒得逞?」雖虛弱,但婦人憔悴的臉上堆滿了得意。
傅學健緊繃著臉,沒說話。
「說不出話來了?」婦人哈地一笑,如果不是身體過於虛弱,她的笑聲肯定能響徹雲霄。
「你想支開乃熙,讓我一個人孤伶全地等待著死亡來臨,但千算萬算卻怎也算不到,乃熙那丫頭有多死心眼。」
傅學健自然垂貼在雙腿旁的雙手,因她的話緊握成拳,掌背的青筋浮現。
但很快地,他消化掉那股怒氣,讓臉色恢復得如平日般寧靜。
他告訴自己,她是想激怒他,然後從中撿取嘲笑他的把柄,他不能讓她稱心如意。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是希望能見到你得到應有的報應和懲罰。不過,我並沒有像你一樣小人,康乃熙能找到這裡,要不是因為我給了她這裡的名片,你以為她能辦得到嗎?」
婦人的笑容倏地消失,知道他說得一點也沒錯,但心不服。「是嗎?我怎也不信你會好心的給乃熙名片。」
「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我來說,這是個爛透了的話題。」冷冷地,他說著,轉身背對她,想乾脆走人。
「你等一下。」婦人怎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傅學健的腳步微頓,「你還有事?」
「當然。」深吸一口氣,自信和驕傲又重回婦人臉上,「我怎麼想,還是不信你的話,不過,我大可放心,因為不管你如何的從中作梗,乃熙是絕對不會拋棄我的!」
「是嗎?」牙一咬,傅學健轉回身來,好不容易撫平的情緒一下子又高漲了起來,只差一觸,他偽裝的面具就會碎裂成千千萬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