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蛋糕,沒她的事了,她可以退場休息。
正要走,左手被輕輕拉扯,她回頭,看見是火燎原,他將他分到的蛋糕悄悄遞給她,用眼神暗示她別張揚,躲起來將蛋糕吃完。
有人湊過來和火燎原說話,他利用自己身形的優勢擋住她,不讓人看見他偷渡好科給她吃,畢竟小員工沒資格和貴客吃同樣的美食。她趁隙跑回廚房,整個人傻傻的,被一塊蛋糕弄得眼眶發熱,她很少吃這種東西……蛋糕上,是粉紅色奶油擠出來的玫瑰花,淡綠的葉,還有銀色小球充當水珠,吃進嘴裡,甜滋滋呢。
「小陶,有沒有看見悠悠?」藍冬青又探頭進來,這回要找的人不是她。
悠悠,她不熟,但知道是藍冬青帶進場子裡打工的大美女,她還沒機會和美女聊過半句話,大美女太冰冷了,不太甩人,全場子大概也只有藍冬青一個人和悠悠熟。
「沒有。」陶樂善搖搖頭。
「你也有蛋糕吃呀?」他手上也端著一盤,準備要給他在尋找的大美人享用。「阿火給你的?」
「嗯。」
「老虎也說要打包他那一塊給虎嫂吃。」每個兄弟還真有志一同,好東西都留給心上人分享。
「冬青哥,你和火燎原認識多久了?」她喚住他,問了個和蛋糕無關的問題。
「很久了,國一下學期認識的。」
她扳指數了數。「那真的好久哦……『火燎原』是本名嗎?我沒聽過有人姓『火』的,雖然台灣有很多怪姓,什麼好啦天啦不啦四啦,但『火』……」她以前的同學就有人姓這些罕見的姓氏,不過其中不包括火。「是假名嗎?」
「這問題你怎麼不去問阿火?你問的話,他可能會講哦。」
「問他這種問題很怪嘛……」但她又很好奇。
這些天,火燎原老是在她腦子裡打轉,她一開始沒有這麼想注意他,雖然兩人關係匪淺,可是那一層關係她沒有太多印象,感覺就像夜裡作的一場春夢,隱約知道內容是什麼,但細節部分都含糊帶過,醒來之後沒有什麼真實感,所以她沒有太放在心上,即使她也不像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毫不在意。不過真奇怪,她在工作時,看見他出現在視線範圍徑,會主動將兩顆眼珠子瞟向他,看他在做什麼,也會主動豎起耳朵,聽他在說什麼,然後,她會開始想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例如——
「他家裡有些什麼人?」這個小小小小的問題她也超想知道。
「他還有一個哥哥。」
「也姓火?」藍冬青並沒有提及他父母,她猜測可能有私人原因,也不打算深問。
「也姓火。」
「所以火真的是他的姓氏羅。」真的很少聽見,火這個姓氏要取名說難不難,火鍋火車火雞火葬場火烤兩吃……取好聽會比較困難一點。
「並不算是,你問他嘛。」他也很好奇火燎原會怎麼回覆她。
「他……」
「小陶,你怎麼不問問我家裡有哪些人呢?我是獨子,父母因為我開賭場而氣得移民澳洲,對我的行為眼不見為淨但偶爾還是會打電話回來關心開心我。孟虎比較慘,他媽在他很小時就拋夫棄子跟男人跑了,他爸是個酒鬼,酒醉就打他出氣,幸好孟虎長魁梧的速度很快,變得比他爸還大只,擋得住他爸的拳腳,才讓他爸沒辦法再扁孩子,後來他爸酒後駕車撞到安全島翻車掛掉。尹夜出生在法律世家,爸爸是法官媽媽是律師姊姊是檢察官哥哥是書記官弟弟在法務部上班,他等於是家人眼中的敗類及瑕疵品——」
虧藍冬青講得很快樂,但她根本沒在聽,眼珠子轉了一圈又問:「冬青哥,火燎原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老話一句,你問他嘛。」知道自己方才講的一堆全成了廢話,藍冬青也不動怒,維持著笑顏,陶樂善的苦惱沒從眉心褪下,形成深深的皺摺,這號表情藍冬青倒不陌生。「你知道嗎?以前也有人問過我剛剛那些問題。」
「誰?!」她猛抬頭,眸裡有火燃成形。
「愛慕他的女生。」
陶樂善一開始沒聽懂,本來還想追問那個愛慕他的女生姓啥名啥,但後來才發現藍冬青話中有話,暗指她和愛慕他的女生畫上等號。
愛慕他?有嗎?她自己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呀……只是想看他想聽他想多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就算是愛慕嗎?
「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很適合他,因為你和他很像,非常的像……你們身上有同樣的味道。」藍冬青說完這句話之後,留下她一個人繼續困擾,他則忙著找范悠悠送蛋糕去。
像?她和火燎原哪裡像了?他那麼大一隻,幾乎是她一倍大的身形,拿鴕鳥比小雞呀?
味道……又是指什麼呢?
「你還沒吃完呀?」一根長指從她背後探出來,朝蛋糕上一挖,揩走好大一口奶油塞進嘴裡品嚐。
會對她這樣做的人只有火燎原,她胸口咚了好大一聲。
「還不趕快吃,補充體力,等賭宴結束還有你忙的。」火燎原靠在流理台邊用手揉按脖子,他等會兒還要再出去顧場子,陪著政客交際周旋,這不是他的強項,但賭場老闆們在現場的話,至少會讓政客感覺到他們的誠意。
她腦子裡還盤旋著「味道」這兩字,讓她下意識將鼻子湊向他,偷聞他身上的味道。鼻翼抽動,他身上有煙味、酒味和一種濃重的玫瑰香水味,一定是賓客裡有愛慕他的女人刻意靠近他,和他攀談,或許還故意摸他兩把,因為他的身材比例超好,沒像孟虎那麼誇張的魁梧,也不是藍冬青修瘦的高跳,身高比尹夜高一些些,穿起衣服非常挺拔好看。
為什麼藍冬青說他和她有相同的味道?哪有呀,她才沒他這麼臭咧!
另一個女人身上的味道真刺鼻。
「八十萬?」發什麼呆?
「幹嘛叫我八十萬啦,我有名有姓,你可以叫我小陶或樂樂呀!」八十萬多難聽,提醒著她家欠他的鉅款,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