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准涉及不良場所。舉凡酒店、賓館、色情摸摸茶、老色鬼最常聚集的速食店、援交聊天室等等。」嚴禁賣身賺錢。
開非法賭場的人竟然還有臉指控其他地方是不良場所?!陶樂善傻眼。
「以上兩點要求不過分,你做得到的話,我就不逼你收下兩百萬,否則就算你這輩子都不打算理我,我還是會硬塞支票給你。」可悲的債主,兩百萬想借還借不出去,必須和人談條件,要是讓孟虎他們知道,一定會指著他的鼻子恥笑他。
「我做得到!」
「我會將兩百萬支票開好,只要你改變心意,隨時來找我。」
「我不會改變心意!」
她的眼神,讓他好眼熟,曾經有個人,也擁有這麼任性堅毅的眼,以為不靠任何人的幫助也能活下去,拒絕旁人伸出的援手,跌得滿身是傷,好痛苦,好絕望,覺得活著真是難受的折磨,不懂未來是什麼,吃東西喝水,只是為了延續這份痛苦,恨著生命,更恨必需求生的自己。
就在那時,有只援手伸了過來,拉著他,告訴他:人,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人幫助之下好好活著,吃的飯、喝的水、穿的衣服,都不是平空而來,不要抗拒人,不要覺得可恥,真覺得自己回饋不了的時候,說聲「謝謝」就好了。
真希望他也可以成為她的援手,別讓她嘗到苦。
*** *** ***
沒辦法用錢幫助陶樂善,不代表火燎原會冷靜地等到她走投無路才採取行動,陶樂善四處籌錢,他知道成效並不大,恐怕連幾萬塊都還湊不到,她那頭有事忙,他這邊也開始動作。
火燎原難得和親大哥火燦仲同桌吃晚餐,平時兩人一塊吃早餐的機會多,畢竟火燎原經營賭場,夜裡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沒辦法和家人團聚用餐,早上他下班,火燦仲也差不多醒了,準備上班,火燦仲是朝九晚五的公務人員,生活作息規律,那時火燦仲會做好早餐和弟弟一起吃,順便聊些家務事,吃完後,火燦伸出門工作,火燎原就回房間補眠。
今晚,火燦伸親自下廚煮了一些再平常不過的家常小菜,但不挑食的火燎原可是一碗白飯接一碗白飯,掃光桌上的菜餚。直到七分飽左右,火燎原才將話題從「今天竹筍很甜」、「魚很鮮」這一類的閒話家常跳到重點:
「大哥,你和義仔不是一直有聯絡嗎?」
火燦仲有些吃驚。「怎麼會問這個?」
他記得燎原相當排斥和義仔那掛的人扯上關係,自從「他」過世之後,燎原便不再接觸「他」以前養的弟兄們,斷了所有連繫,像是不願意再碰觸那一段記憶,關上鎖,塵封。
「我有些事想請他幫我查。」
「什麼事?」什麼事讓燎原不得不和他們牽扯?
「我要找一個名叫陶謹慎的賭鬼,聽說他到私寮去豪賭,輸掉兩百萬,目前還被押著,我想知道是誰的場子,人在哪裡。」
「陶謹慎?」很陌生的名字。這人和燎原熟嗎?值得他向義仔打探消息?
陶……
「八十萬小姐?!」火燦仲腦子裡閃出這個名稱。
他記得八十萬小姐就姓陶沒錯,這號人物是他很難得從燎原口中聽來的女性生物,燎原一提及她,連眉眼都有笑容,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燎原偷偷摸摸藏了雙小尺寸的女性涼鞋,躲在書桌旁不斷把涼鞋拿出來看,還喃喃自語說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嗯。她爸。」
「我知道了。」火燦仲拿出手機,起身到陽台玻璃前撥打,通話:「義仔,是我,想麻煩你一件事……」他將要找的人名大略報出。「我等你回電。」
結束通話,火燦仲走回餐桌,替自己舀湯,才喝了兩口,手機響起,他接起來,沉默地聽著,臉上表情微微變了。
「好,謝謝你,沒什麼,幫人問的而己,那有什麼問題,下次我請客,再見。」他看向弟弟。「燎原,陶謹慎去的是……鬼仔的場子,算是被詐的,帶他去賭的朋友是鬼仔同一掛,存心設計他。」
「鬼仔……真久沒聽見的名字。謝啦,大哥。」火燎原將最後一口飯塞進嘴裡,收拾碗筷往廚房走,打濕菜瓜布,將碗筷洗起來。
火燦仲跟著進來。「你要去鬼仔的場子?」
「是呀。」吃飽了好辦事,活動活動筋骨,幫助消化。他將濕碗蓋在架子上,繼續搓筷子。
「我跟你去。」火燦仲做了幾個深呼吸,堅定地說道。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他又不是小女生,上廁所還要拉伴作陪。
「燎原,你不喜歡和他們扯上關係我知道,我可以代替你出面,你是希望把陶謹慎帶回來吧?我去,保證把人安安全全帶到你面前。」
「大哥,不用緊張,我已經過了火爆小子的年紀,不會再毛毛躁躁,我會好聲好氣和鬼仔攀兄弟,請他高抬貴手放人。」火燎原洗完筷子,看見火燦仲手裡的空碗,順便接過來繼續洗,火燦仲要搶菜瓜布自己來,火燎原輕鬆閃過他的手,三兩下就將碗洗乾淨。「飯是你煮的,碗我來洗。」
火燎原吹著口哨,心情看起來很輕鬆,反倒是火燦仲不安地想再說服他:
「脫離了那裡,我不希望你再踩進去。」火燦仲有些後悔幫他打電話給義仔,即使他知道就算他不幫這個忙,火燎原也有其他管道去查,只不過多費一點工夫罷了。
「我踩進去,總比她踩進去好吧。」火燎原笑道,眼神裡有一抹堅定,而罕見的溫柔光芒,將堅定襯托得更明顯。
句子裡的「她」,火燦仲一開始不知道是誰,直到看見熟悉的笑容——提到八十萬小姐才會有的笑,讓他確定了「她」是指誰。
「為什麼這麼幫她?你喜歡她?」
「大哥,你也問得太直接了,我招架不住。」火燎原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