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燎原從衣櫃埋找到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蓋。「另一個。」
「上門來做什麼?」很少看到欠錢的人比債主還火爆的。
「罵我看中她姊姊的美色,用八十萬逼她賣身還債……嗯,說不定她強烈懷疑我會在她妨姊可憐兮兮上門的頭一天就仗著債主身份強暴她吧。」
「你是嗎?」尹夜笑出聲。
「是才有鬼。」火燎原一臉不屑。
「我想也是。」他和火燎原都那麼熟了,火燎原若是那麼不上道的傢伙,他們也不可能當得成好兄弟。這個小女人實在是沒弄清楚情況,今天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有可能耍這種賤招,但火燎原絕對不可能。「畢竟,買賣身體,是你最嫌惡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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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板好硬,蜷著身子還覺得有點冷,棉被好短,小腿肚一直有股呼呼吹來的冷風,吹得她抖出好幾顆雞皮疙瘩,她探手想摸來摺放在床角的涼被蓋上,右手挪挪,空的,左手拍拍,還是空的。
「哈啾!」
撓撓鼻,她醒了,發現自己不是睡在自家小床裡,而是躺在大賭台上,身上蓋著男用外套,整截小腿都沒蓋到,難怪會冷。
等等!現在什麼時候了?!她睡了多久了?!
她掏出手機看時間,瞇細細的眸隨即瞠到極限,跳下賭台,扯平飛揚亂翹的短髮,又像陣疾風夾帶大片落葉掃出貴賓室。
「火燎原!火燎原!」她喳呼,用聲音而不是用雙眼找人,她的大嗓門相當管用,因為全場的人聲都安靜下來,讓她成為注目焦點,而且她要找的人會自動送上門來。
「你一醒來又想亂了是不是?!」火燎原從人群中殺出,三步並兩步,在她來不及收起跑勢時便擋在她面前,害她撞上他。
打鼓粉紅兔又充飽電力,準備搗蛋,繼續暴走。
「火燎原我跟你說我打工要遲到了呀呀呀這不是重點而是我忘了告訴你我早就決定代替我姊姊來抵那八十萬你想說不行我也不會鳥你bye啦!」
連珠炮噠噠噠噠掃射完畢,尾音還在場裡繚繞,人影已經跑不見了。
「……她說了什麼?」原諒他火燎原的耳朵有點年紀了,這種完全不斷句不換氣的外星話他聽不懂。
「我好像聽見她說什麼八十萬的。」藍冬青和火燎原同年,耳朵歲數差不多,一樣不懂。
「我只有聽到一開始的火燎原和最後面的bye啦。」尹夜只比火燎原小幾個月,耳朵也不年輕了。
「拜託,她講得那麼清楚,怎麼會聽不懂咧,耳背呀你們?!——『火燎原,我跟你說,我打工要遲到了呀呀呀,這不是重點,而是我忘了告訴你,我早就決定代替我姊姊來抵那八十萬,你想說不行我也不會鳥你,bye啦。』」孟虎一字不漏地幫她翻譯。
藍冬青受教地直頷首。「老虎能聽懂她說什麼也不值得太驚訝,因為老虎向來也都是一口氣講二、三十個字不逗點的。」和那隻小母老虎是同類,同類之間沒有語言障礙。
「她要到場子裡工作?!」尹夜濃眉一鎖。「我不贊成,她來的話,我擔心場子裡天天被砸。」
「我倒覺得她很活潑,能讓場子增色不少。」藍冬青執不同看法。
「我隨便。」孟虎不負責任地聳肩。「要是沒辦法決定就用賭的,贏了就讓她進來。」
問孟虎果然沒什麼用,他只會「隨贏隨便你」那一招,沒能提出更實際的好方法。
「阿火,你說呢?」場裡四大巨頭一反對一讚成一棄權,最後勝負交由火燎原來揭曉。尹夜覺得火燎原會反對,因為那個女孩一踏進來就先和火燎原結樑子對干,白癡才會對她有好印象。
火燎原一直看著她跑掉的方向,她來匆匆去匆匆,來與走都轟轟烈烈,她的熱力,他感受到了,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有趣的傢伙。
「她說要來,就算我們反對,她還是會來。」沒聽見她剛剛得下的最後那句「你想說不行我也不會鳥你」?惡霸的根本不給人選擇權。
也許比起她家裡那位柔弱愛哭的妹姊,她來賭場打工更合適。
這麼活潑,這麼有活力,這麼天不怕地不怕,在雜復的賭場之中,不用時時要人照顧,也不會哭著要人幫忙,嬌嬌女來的話,說不定只會天天蹲在牆角抽泣,他們哪有閒工夫安撫嬌嬌女?
「所以,你這是消極的贊成了?」尹夜問,腦海突然閃過方才在貴賓室理,火燎原食指豎在唇間要他安靜別吵醒她,還有拎著外套蓋在她身上的情景,他一問完,自己幾乎已經有了答案。
「讓她來呀。」火燎原撇撇唇說道,而他沒說的那句是——
我還滿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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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賭場營業前三十分鐘來報到,身著鐵灰色短袖襯衫、牛仔褲和平底鞋,一如她外型給人的簡單清爽感覺。
「嗨,火燎原,我來了。我的制服呢?準備好了沒?」她帥氣地向火燎原打招呼,口氣像和他熟了幾十年,好像昨天對他拳腳相向的仇恨沒有存在過。
還嗨哩?被人用八十萬賣掉抵債的女兒,能一副輕鬆自在模樣的大概也只有她了吧。不過這樣也好,他討厭哭哭啼啼的人,也曾擔心換成她姊姊到場子捏來,說不定沒哭滿七天不罷休。
火燎原把衣服丟給她。「喏。」她的身材只能穿XS號的。
她拆開透明塑膠袋,表情從期待到極度失望。「不是兔女郎裝呀?」她在電影裡看到的賭場女服務員都是穿著比基尼和網襪,頭戴毛茸茸的兔耳朵,她很想嘗試看看。
「我們場子不玩那種沒格調的扮裝,這是改良式旗袍。」他瞄她一眼,冷笑。「你可能需要墊些東西穿起來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