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蘋,不行的。」藍煙可愛的臉上有一絲不悅,私自掀下蓋頭巾可不是件好事。
「沒關係的,藍煙,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無所事事的等待。」她真的受不了,要不是她是新娘子,她也不會乖乖的等上六個時辰。
「但是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藍煙嘟著嘴說。
「枯等就是枯等,不會因為是洞房花燭夜就變成跳躍式的等待。」綠蘋真實的說出她現在的感受。
「綠蘋,這是犯忌的。」藍煙還是覺得不妥,婚禮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我嫁給左翼不也是犯忌的。」綠蘋低喃。
藍煙錯愕的聽出綠蘋話中的落寞,「綠蘋,難道是翼少爺逼你嫁給他?」不會吧?
「當然不是。你想到哪裡去了。」綠蘋失笑的道。他只不過是引誘她而已。
「可是你好像沒有一點新嫁娘的喜悅?」從今天婚禮開始,她就沒有看見綠蘋笑過。
「藍煙,嫁給左家尊貴的二少爺是一條不歸路。」綠蘋清楚的明白,她不會因為嫁給左翼就被大家接受或喜愛,尤其是在每個人都認為是她勾引他的情況下,只會變得更糟,只會被所有的人認為她是一隻狐狸精。
「但至少你嫁的是人人稱羨的男人。至少他是真的愛你,不會因為你身份的不同而只是娶你當側室。」藍煙還記得在老太爺那裡發生的事,好美,她真希望自己也能遇到這樣義無反顧的男人。
「愛我嗎?」其實綠蘋還在懷疑,左翼說了很多的甜言蜜語卻從沒有說過他愛她。
綠蘋想起左翼第一次看見或想起藍喜彤時的表情,那樣的迷戀、驚艷的表情是他從沒有在她眼前展露過的。她知道左翼是因為他的理智想娶她,可是感情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有了理智就不算是愛。左翼對她只能算是一時的迷惑,迷惑她為什麼跟別人都不一樣,不會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為什麼老是能夠跟他針鋒相對,不會用敬慕的眼光看他。
「綠蘋?」藍煙被綠蘋臉上從未見過的悲傷弄得不知所措。「如果你不愛二少爺,為什麼還要嫁給他?」她相信沒有人能夠勉強綠蘋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綠蘋是她們四姊妹中最傲也是最懂得隱藏自己光芒的一個。
綠蘋自己也在想為什麼?她根本就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他,是那天晚上的氣氛,還是因為他對她的體貼,對她的用心,或是他就那樣直接堂而皇之的邀請她進入他的生命之中,沒有遲疑,沒有問題,就是如此認定她是與他相伴一生的人?
綠蘋從來就不讓自己對嫁給左翼的未來抱有太樂觀的想法。明知道未來會有獨守空閨的時候,明知道他的生命裡絕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是因為她只想陪他走一段?還是她的心依舊抱著不該有的期望?期望他真的會有愛上她的那一天。
「我也不知道。」綠蘋真的不知道嫁給左翼是為了什麼,也許她只是奢求一個依靠,也許她是真的愛上了他,而後者卻讓她的心畏縮了一下。
「什麼?」藍煙還來不及問清楚,門外已傳來說話和開門的聲音,她又拿過蓋頭巾,「快,把頭巾蓋起來。」
「不用了,我已經進來了。」左翼悅耳的男中音帶著迷人的音調傳了進來。
左翼斜靠在門邊微笑,早知道他娶的妻子不是個普通人,但他還是感到驚訝。對著那雙沒有罪惡感也沒有害羞的大眼,左翼更是好笑的搖頭,他要是再不來,他想他的妻子絕對會把他從大廳拉回來,幸好他有遠見的叮囑她的姊妹來陪著一向不喜歡無所事事的她。
藍煙紅了臉,只好把頭巾緊捏在手,她回望著左翼,「我先下去。」她忘了把頭巾交給綠蘋就趕忙出去了。
「你嚇到藍煙了。」綠蘋站了起來,為他們倆倒合巹酒,看著燃燒到只剩不到一半的火紅龍鳳蠟燭,就可以知道現在有多晚了。
「罪魁禍首可不是我。」左翼懶洋洋的關上房門。
綠蘋把酒杯遞給看得出來已經喝了不少酒的左翼。
「蘋兒,這是我的工作吧!太主動會把男人嚇跑的。」左翼皺眉。
「你要跑了嗎?歡迎,大門就在你背後。」綠蘋指著門口說。
「別想。」左翼急忙坐下來,勾住綠蘋的手臂一口仰進林內的酒。
綠蘋則輕啜著酒液,喝得太快容易醉,就像這個傢伙雖然千杯不醉,但明天起來也絕對會鬧頭痛。
左翼將頭斜靠在綠蘋的肩膀上,他突然有種濛濛的感性,「蘋兒,想不到我們成親了呀!」
透著燭光,左翼享受著綠蘋身上傳過來的馨香和溫暖,毛手更是不放過的撫著她的大腿處。
綠蘋放下酒杯,左手擰上左翼放在她大腿上的手背。
「蘋兒!」左翼撫著紅腫的手背叫著。
「會不會痛?」
「當然會。」
「那麼就不是作夢了。」她笑。
左翼的表情由原本的不滿變成了柔情似水,他現在的心情怎麼是感動兩個字可以表達的,為什麼她總是能讓他又氣又怒卻也又疼又惜?
「你真的好美。」
綠蘋輕捏著左翼的俊臉,這個男人會讓她明知他不是真的出自內心的愛她、戀她,卻也讓她無悔的嫁給他的原因就在這裡吧!他總是能說中她內心真正的需要,也不吝於給她,她的期盼。
「你也很美。」
「蘋兒,我這叫俊,不叫美。」左翼因為綠蘋的稱讚而臉色怪異。
「俊美、俊美不都是連在一起的,既是俊當然也就是美。」綠蘋突然想跟左翼閒扯,她想知道他對任何事情的看法。
「可是俊朗、俊傑、俊秀、俊俏、俊逸這些形容詞也沒有跟美字扯在一起,所以俊跟美當然是兩碼子的事。」左翼不會任由綠蘋在他身上用上美字,他覺得這是種侮辱。
「可是他們也絕對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既是俊當然也一定賞心悅目,而賞心悅目看起來不就是歸一個美字嗎?」綠蘋反駁中帶著撒嬌的溫柔,在左翼面前,她的尖銳慢慢的轉變成一種知性的美感,心柔和了起來,人也柔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