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蘋又掃視過其他人,沒有見到她應該要見的人,緊握的手終於鬆開。她從不主動去找他,也沒有留下可以讓他找尋的痕跡,她知道他還不放棄的找尋她和左法,但依她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知道她是想見他還是不想見他?尤其在這十年的分離當中,讓她有足夠的見識知道她是真的愛他的時候,她也許更沒有辦法忍受他拿嫌惡的眼光看她,也或許更沒有辦法去接受他真的不受她的事實。
綠蘋跟著薩深雲坐上主位,鄭之則邊看著杜蘭邊走進來。
「果花捕頭,竊盜案有最新的進展嗎?」綠蘋還沒有坐穩,就有人久候不住的問。
「還在找證據當中。」綠蘋淡然的回道。
「該不會沒有進展吧?」化名李院的張世味開口。
「有人說在醉情樓看到兇案的目擊者。」綠蘋不認為這個消息是真的,她直覺的認定是張世味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捕頭?!」鄭之愕然的叫著。
「怎麼會?」杜蘭驚訝,「這是不可能的!醉情樓最近並沒有任何的閒雜人等進出。」醉情樓不是一般的妓院,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出的。
鄭之聽了更驚訝,現在他知道為什麼捕頭一點都不為這個難得的消息興奮了。如果他們領著兄弟們就這樣呆呆的闖進醉情樓裡,鐵定會讓荊河洲的商家大老們看了個大笑話。
「這麼說,捕頭又被兇手耍了一次。」張世味不放鬆的咬緊綠蘋的錯誤,他要讓荊河州的大老們對她失去信心,他不能讓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他的計畫。
「也許。」綠蘋淡淡地說。
眾人群起嘩然,而鄭之錯愕的表情不變。
大姊在想什麼,那個人在羞辱她呀!一旁的薩深雲則深思不語。
此時,沒有人注意到門外有一個人在聽見綠蘋的聲音後凝住不動,出現一臉錯愕又狂喜的表情。左翼瞇起眼想看清那個讓他找了許多年的妻子,而裡面人頭的遮掩,讓左翼不自覺的向前踏了一步,多爾和瓦簽則擔心的望著失常的左翼。
張世味哼道:「聽說果花捕頭已經嫁人,卻沒有人知道你的丈夫是誰?該不會也是騙人的吧!」
在左家失敗後,張世味這幾年一直在外遊蕩,他不知道左翼人也在荊河州。
張世味的錢來自搶劫殺人所得,所以他一直無法在一個地方久待。只有在作案前必須勘查地形,得知被害人的作習時,他才會以做生意為名在那裡久住一個月左右,所以自然會比較疏忽一些新起的商家,因為小商人還不夠格讓他有想作案的興趣。而左翼的蕭同閣是專作珠寶的生意,並不願招搖的去惹別人注目;由於一個是沒有意願知道,一個是生意半地下化,要彼此知道除非是熟人帶路。
而張世味有時在作案完後,會留在該地等事情稍過再走,有時則假裝出外經商再繞回來作案,但總是不會人待一個地方超過三個月以上。畢竟他還在躲避洞庭湖左家的全面追緝,左象的勢力之廣也是他最為忌憚的地方。
今天他會出現在醉情樓,是因為袞州總捕頭果花追梟盜追得越來越緊,這也讓他在各地作案的困難度越來越高,失敗的機會也越大,讓他無法不對這個人採取高度的注意,這才讓他無意間得知袞洲的果花捕頭就是當年僥倖沒有死掉的綠蘋。她曾破壞他的行動一次,自負又謹慎的他絕不會再讓事情發生第二次,就像他已經成功的改頭換面,成功的躲避左家長達七年的追捕。
這一切還不是張世味這個罪魁禍首造成的。綠蘋在心裡想著,張世味想讓她成為說謊的人,她也沒有那麼簡單就讓他得逞。
「李老會不知道我的丈夫是誰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綠蘋裝出愕然。
左翼聽到他們在談他,遂停下移動的腳步。
「我怎麼會知道?果花捕頭說笑了。」張世味心驚膽戰的哼道。
「喔,我以為你知道他就在荊河州做生意。」綠蘋淡淡的說,卻在張世味的心中壓下一塊大石頭。
張世味倒抽一口氣,他沒想到左翼竟然也在荊河州!
薩深雲對李院的舉動瞇起了眼,其他人則交頭接耳起來。
「是誰?」有人捺不住好奇的問。
綠蘋只是笑著沒有說話,張世味也出奇的沒有再逼問。眾人被綠蘋和李院之間的靜默逼得全靜下來,不約而同地望著綠蘋。
「我不知道我這個做丈夫的有這麼難讓你啟齒?」一道蘊含著痛苦,而且又怒又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眾人抬頭看向來人,「左閣主!」他和果花捕頭是對夫妻?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別人的錯愕和私語,左翼都沒有去注意,他的眼只盯著綠蘋。
綠蘋愕然了二下,傲冷的臉上漾起了笑,眼眶滿溢著淚卻沒有落下,但左翼沒看到。
黃昏的光線從綠蘋的背後照射進來,遮住了她欣喜的臉,卻讓她看清他的怒容,等到左翼看清她時,她已經下意識的將受傷的表情遮蓋起來。
「左翼?!」薩深雲看到左翼那邪魅的臉竟充滿痛苦的思念,他不禁轉頭看向綠蘋,難道就是她?那個讓左翼深藏心中卻又藏不住的女人?
「抱歉,各位大老,我想我需要跟我妻子談一下,可否麻煩你們先走一步。」左翼這句話是命令不是請求。
李院是第一個走出去的,令左翼半瞇的眼閃過警覺。那柄歹毒小刀的主人就是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竟讓他覺得熟悉,但他並沒有見過他,這更讓他不舒服,他該知道這個人是誰的。
其他的大老們雖然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們還是聰明的選擇出去,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而薩深雲在走過左翼的身旁時對他一笑。
左翼半瞇的眼很快從李院的身上移到坐在前方的綠蘋,他還是緊盯著她,沒有注意到杜蘭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