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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舒柏昀毫無預警地從他華廈搬離、換掉手機、換掉工作,整個人彷若從人間蒸發。想到她和那個年輕男人同居,剛才他們勾肩搭背的畫面揮之不去,岑子黎臉上陰鬱的表情不自覺加深。

  岑子黎在餐廳外抽了一根煙,不再遲疑地走進餐廳裡。黃昏時的餐廳擠滿了剛放完暑假返校的大學生,吵雜的搖滾樂,熱鬧的喧嘩聲,到處走動的人影,一度讓岑子黎無法找到舒柏昀。

  舒柏昀坐在靠窗的角落,嘴裡咬著新鮮的蔬菜棒,和任柏歆正聊起蔡鈞彥。

  「你認識他嗎?」舒柏昀問。

  「我知道他是網球隊隊長,但我跟他不熟。」任柏歆好奇地問:「有事嗎?」

  巫心寧即將開刀的消息還懸在舒柏昀心裡,但巫心寧交代她不要在開刀前告訴蔡鈞彥,舒柏昀沒多說什麼,霎時間,忽然看見岑子黎朝她走了過來,她整個表情都變了。

  任柏歆順著舒柏昀的視線回頭看,岑子黎在一群輕鬆打扮的大學生裡穿梭而來,感覺很突兀。

  「我有話要說。」岑子黎站在他們桌前,表情淡漠,語氣則非常直截了當。

  「是他嗎?」任柏歆意有所指。

  「對。」舒柏昀簡短回答。

  任柏歆瞥了一眼岑子黎。聽她提起過這個非常有錢的前「未婚夫」,因為分手必須迅速搬家,她去加州參加研討會,是任柏歆負責幫她搬家的,他還去過那棟華廈豪宅的頂樓,眼前這個男的看起來一臉冷酷想揍他的模樣,看來他還是先閃為妙。拿了一根蔬菜棒放進嘴裡嚼著,任柏歆站起身對她說:

  「我去找同學一起吃飯,妳和他聊吧,晚上房東來記得幫我付房租。」

  「好。」舒柏昀簡短回答。

  任柏歆離開之後,岑子黎坐在舒柏昀對面的沙發椅上,那是張俗不可耐的紅色塑膠椅,室內吵鬧的聲音讓他不以為然的蹙起濃眉。

  「我們換個地方。」

  「不要。」舒柏昀拒絕,鎮定地看著他說:「我等你把話說完,然後你自己離開吧。」

  岑子黎微挑眉,不耐煩地看著四周,然後說:

  「妳搬家應該通知我一聲,妳換掉手機是什麼意思?在躲我嗎?」

  「我只是想斷乾淨一點。我不明白你找我做什麼。」舒柏昀表情雖鎮定,但手指卻不停摸著沙拉杯外的冰涼水滴,洩露侷促不安的心情。

  岑子黎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對Dior的耳環,攤平在手掌,耳環上綺麗的珠寶璀璨發亮,散發夏季熱帶花卉的綺想,這是舒柏昀最喜歡的一對耳環。

  「遺落在我床上。」岑子黎說。

  舒柏昀伸手去取,岑子黎卻握起手掌不讓她拿,然後說:

  「我們離開這個地方。」

  說完,岑子黎站起身準備離開,舒柏昀不想跟他走。她不像外表看似堅強,她的理智並非銅牆鐵壁,她的內心有時真的會脆弱到不行,彷彿一朵隨意被摘取的花,尤其在她還愛著他的這刻。

  「我不要了,隨便你怎麼處理吧。」舒柏昀抬眼看著他的背影,語氣冷靜地說。

  岑子黎只好轉身坐下,直勾勾盯著她完美無瑕的臉龐,她的睫毛垂下來掩飾她眼底的情緒,服務生走過來送上她剛點的海鮮披薩,使他們的談話中斷。

  服務生一走,岑子黎直言無諱地說:

  「妳很清楚那一晚對我們來說非比尋常。」

  「忘掉吧,我不想談這個。」舒柏昀冷靜地說:「讓我們換個話題。前幾天林傲軍的律師打電話給我,他說原本林傲軍已經獲得保釋,你卻設計陷害他,拿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栽在他身上,警察在他住處搜出毒品,他辯解這些都不是他的。聽說他被取消保釋,檢察官打算另外起訴他,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插手這些事?」

  岑子黎面無表情地說:

  「就算是又怎樣?他也沒那麼無辜,我只是在掃除社會的害蟲。」

  「萬一他出獄報復你呢?萬一他被你逼得狗急跳牆呢?」

  「那也要好幾年之後的事。不過,聽妳的語氣似乎在為他說情,我沒聽錯吧?或許妳完全忘了他過去是怎麼對妳的?」岑子黎微挑著眉,無法理解地看著她。

  「我知道他心態不正常,但我在跟你談公理和正義,你不應該用非法的方式羅織他罪名,更何況你不明白他的想法有多偏激,萬一他做出可怕的事怎麼辦?」

  岑子黎不想跟她談這個話題,他語氣強硬地說:

  「放他出來他只會再度威脅妳,下次妳逃不逃得過我不知道。更何況他捅的是我,又不是妳,我想怎麼對付他是我的事,跟妳無關。」

  知道自己無法扭轉他的看法,舒柏昀沉重地歎氣。

  「明顯的事實,我和你的價值觀天差地遠。易洛施倒是非常適合你,我曾經試著想幫你尋找理想的未婚妻,看來還是你最瞭解你自己,再也沒有別的女人比她更適合成為你的伴侶。」

  她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哀愁,語氣卻充滿嘲諷,岑子黎挑釁地說:

  「是嗎?我倒想瞭解妳的想法。妳怎麼定義那一晚發生的激情?我不懂,我想娶妳,妳卻拒絕我,等到我和別的女人有婚約,妳卻又捨不得,這算什麼?或許妳非常喜歡玩多角的遊戲,這樣比較刺激嗎?」

  他譏嘲的話語惹得她快火冒三丈。該死!她竟然看到他嘴角浮現邪氣的微笑,舒柏昀試著冷靜下來。

  「別想太多了,我和一般女人沒有兩樣,有時也會失去理智,而你那晚是那麼悲傷,就當我是在安慰你好了。」

  「我不需要妳的安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不會再發生了。」

  「妳確定?」岑子黎從西裝外套的夾層口袋裡拿出空白支票,簽了名之後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你想幹嘛?」舒柏昀困惑地望著他。

  「我正想在結婚之前再玩一次,妳寫一個數字,讓我們再玩一次。」岑子黎氣焰囂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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