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冷眸危險的瞇起。
轉學?這真是心機的開始。
「從我在美國時,表哥就猛告白;回台灣之後,他一樣是逮到機會就努力闡明他的心意是多麼的真誠、對我的情感是多麼的深厚。」如果她沒有先愛上某人的話,也許她會被表哥的告白給打動。畢竟一份感情能持續六、七年不變,在速食愛情的現代,對一個男性來講,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表哥的外在條件絕對稱得上優秀,在史丹佛大學不乏東西方各色美女投懷送抱,但表哥仍舊堅持對她的愛意,實在不簡單。
「情感深厚?」不信的冷哼一聲。誰允許殷明琦可以有這份情感?
「你也覺得很奇怪吧?」殷睿麟點點頭。「表哥從大學那時就一直說國三那年對我一見鍾情,這份感情維持至今未變,真是深情得詭異。」聳聳肩。以前在春節拜年的時候,她跟表哥也有見面,為什麼表哥遲至國三才對她一見鍾情?真難理解。難道她小時候長得很醜,到國中才突然變天鵝?
「國三?」他仔細思索國三時,小麟跟殷明琦的接觸情況。
「對呀。他國三那時候,我才剛升上國一,整個人活脫脫還是小學生氣質。難不成,表哥有戀童癖?」有很多兒時記憶已不復清晰,她只對小睿跟大媽、小媽他們相處的這部分還有些印象,剩下的記憶,早就風化吹散了。
殷明琦高大斯文的俊挺模樣,會有戀童癖?殷睿騏撇了撇唇。若非她講的人是殷明琦,他還真想為這詞笑上幾聲。
有時他真搞不懂殷家人的愛情觀。大媽跟小媽的相處情況就像是一對至死不渝的神仙眷侶,但是兩人在名分上應該是姐妹;叔公一家人檯面上是感情融洽,檯面下彼此相敬如賓,夫妻各有發展,結婚只為了生下合法子嗣;殷明琦則宣稱對年幼表妹一見鍾情,而另一個當事人竟然不知情。殷氏家族裡,還有許多他只見過一次面的行事怪異者。
殷家這些商業貴胄的人生觀,真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思及他曾經跟幾位殷家人打過交道的情況,不禁慶幸他的小麟在殷家怪胎群裡是少數正常的人之一。
殊不知在殷氏企業裡,他和殷睿麟也被歸類為怪胎一族,他們種種奇異的行徑,正是員工私底下津津樂道的八卦主題。
「小麟,你對那時候的事情還有印象嗎?仔細想一想。」找出線索,剖析那份感情的形成因素。
「不記得了。什麼生病、探望的,這些東西我哪記得,別對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有太多期盼。我連那時候死命苦讀的一堆書,至少都忘了一半以上,全還給老師了。」
殷睿騏瞅了下她的表情。她的確很有可能是忘記了,不像是為了維護殷明琦而對他撒謊。那麼想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去問殷明琦了。
國三。
忽地,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些什麼,快到讓他抓不住。
那一年,絕對有發生什麼事情,不然他不會對國三這兩字有印象。
眼睫微半斂,殷睿騏陷入沉思。
*** *** ***
「小睿,你有事嗎?」抱著衣物準備要走進浴室的殷睿麟,終於停下腳步,問跟在她背後一整晚的男人。
從談完表哥對她的一見鍾情之後,小睿就一直處在沉默狀態。她打電話給晴之詢問購買保養品的各種細節,他待在旁邊一逕地沉默;她轉到書房處理公文,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進書房,坐在椅子上凝眉沉默。現在,時間很晚,她要去洗澡準備就寢,他也跟在她後頭走。
他要跟她一起洗澡嗎?
她是不介意啦,不過兩人現在尚未發展到那個程度,恐怕一起洗澡反而會弄巧成拙,事情還是依照她的原訂計畫走比較保險。
「沒什麼。你要洗澡?你先洗,洗完再叫我。」殷睿騏表情一派自然的退出浴室,看似隨意地拉了張椅子,坐在離浴室最近的地方,繼續陷入思索狀態中。
*** *** ***
」……你要睡了嗎?」半坐臥在床上讀睡前書的她,看著他身穿深灰色棉質上衣與米色繫帶長褲,一邊擦乾短髮、一邊朝她的位置走來。
他直直地走來,走到她的床鋪旁坐下。
小睿今晚是怎麼了?他瞧起來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幾乎不發一言。每當她移動到別處時,他又如同平日那般伴隨在她附近,就像個盡忠職守的保鑣。問他在想些什麼,他都回說沒什麼,只是在發呆而已。
發呆?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呆滯呀。還是經過傭兵學校訓練出來的人,發呆模式與常人不同,表面上仍是運作如常的模樣?
「十二點多,你該睡了。」大掌拿著毛巾抹了幾下,短髮已呈現半干的狀態。
「嗯,我要睡了。」合上手中的書本,放回床頭櫃。她微微偏頭的看著他。他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嗎?
「怎麼了?」頭髮幾乎干了,他將毛巾往旁邊的衣物袈一扔,不需回頭看也知道毛巾準確地掛在架上。
「沒。我要睡了。晚安。」兩人多年相處下來培養出的默契,讓她感覺到今晚的他跟平常有些不一樣。
殷睿麟平靜地對他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往床鋪旁邊挪了些位置。
躺下,蓋被,合上雙眼。
她身旁的存在感依舊。小睿沒有離開……回到台灣之後,他只是睡在書房的沙發床上,離她很近……也很遠。他就睡在離她最近的一張床上,即使不是一張舒適的大床。然而,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兩人都共睡一張床,只差沒蓋同一條棉被,呃……那是因為她睡覺會卷被子。
終於,小睿又要跟她睡在一起了嗎?
殷睿麟覺得心口怦怦怦的猛跳。眼睛雖然是閉上,然而因為看不見,全身知覺比平常更加敏銳,她一心一意地感受身旁那道溫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