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玦是個很好的姑娘,你們郎才女貌,又是世交,很匹配,我想過兩日便上天相寺,將這件喜事稟報娘知道,她一定也會為你高興。」忍住絞疼的心,花掬夢勉強綻起粲笑。
司徒馳陰沉著臉放開了她,一步步退後,接著憤怒的出拳,重擊牆面,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會娶魏曉玦的,我對她沒有半分男女之情。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把那件事給抹滅,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帶你離開京城,我現在就進宮去向皇上辭官。」言畢,他即刻旋身離開。
「你……」目送著他走出崧瀾院,花掬夢煩憂的顰起眉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該怎麼辦?」她心裡千萬個想跟他一塊走,但她不捨得他遭受到世人的唾罵呀!
只要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便能心安理得的相守度日嗎?他們能欺人欺神,卻欺騙不了自己。
她和他是叔嫂,這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
縱使改名換姓、隱姓埋名,有朝一日若被人識破,他將背負上弟淫兄嫂這樣的千古污名呀,還有,婆婆那邊又該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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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要辭官。」
「愛卿為何突出此言?」龍座上的皇帝,聞言面露訝異。
司徒馳不答反問:「皇上可還記得,您舉事推翻太后之時,答允過臣何事?」
皇帝頷首徐徐說道:「愛卿助朕奪回政權,卻又不要朕的任何賞賜,只要求朕日後答應你一事。」
「沒錯,臣要辭官,臣只求皇上成全此事。」
皇帝托腮斜目瞅他,一臉的和顏悅色。
「愛卿可是為朕掌理本朝財務的大臣,你這一走,教朕上哪找與愛卿一樣的人才來遞補你留下的官缺?」
「本朝人才濟濟,皇上若有需要,臣可向皇上推舉幾人。」他下定決心,非走不可。
皇帝懶洋洋的出聲,「他們都能如愛卿這般擁有經世之才,能充廩國庫,撙節朝廷開支用度,不浪費一分一毫,且還能想方設法令農工商各行各業皆興旺繁盛,人人安康富足?」朝中有哪些人才他焉會不知,司徒馳在財政方面的才能,至今尚沒有一個人能及得上。
司徒馳被他問得一時無言,片刻才道:「……皇上何不見過他們之後,再行定奪,也許他們的才能,猶凌駕在臣之上。」
皇帝龍目細細打量著他,問:「我說愛卿,朕見你似乎有些心浮氣躁,是否遇到了什麼難事,不妨說出來,朕也可幫著你合計合計。」
他不願多言,「多謝皇上美意,臣沒有遇到什麼難事。皇上素知臣一向不熱中功名,這幾年為了幫助皇上,臣勉力為官,如今皇上親政也已三年有餘,請允臣辭官歸隱。」
「愛卿,你可是朕十分倚重的股肱大臣,朕若讓你離去,無異於少了一臂,會令朕陷入困境。如今朕親掌政權不過三年多,百業待興,還有賴愛卿的輔佐,為百姓、為國家,就算要朕背負毀約棄諾的罵名,朕也萬萬無法答應你。」
見他沉怒了一張臉,皇帝笑盈盈再啟口,「近來有幾個蕃國向朝廷進貢了幾位國色天香的絕世美人,不如朕全數賜給愛卿,好讓愛卿消消火氣。」
「臣不需要,巨這個官非辭不可。」司徒馳凜聲表明立場。
見他說得堅決,皇帝也收斂起笑意。
「愛卿若敢棄官而逃,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朕必派人將你緝捕而歸。」嚴色說畢,俊秀的臉龐再勾起慵懶笑容,語氣一緩,諄諄勸誘,「愛卿心事重重,何不說出來,朕可為你作主。」
「這件事誰也無法替我作主。臣告退。」言畢,知皇帝是打定主意不讓他辭官,無視於龍座上之人乃是尊貴的帝王,司徒馳甩袖離開。
年輕的皇帝撫摩著下顎,若有所思的睇著匆匆離去的臣子。
「呀,我這個皇帝是不是太善良可親,才會寵得這些臣子一個個膽敢如此放肆。」前不久騰王才來這向他咆哮了一頓,現下霄王司徒馳又吵著要辭官,哎呀呀,他這個皇帝還真是苦命。
呵,不過他可不信這世上有他作不了主的事,司徒馳不要他管,他偏偏非管不可。「飛旋。」
「臣在。」從黑暗處閃出一人,躬身應道。
「派人去給朕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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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待他!
我暫且出去散散心,直到你改變心意,願意成親娶妻時,我便會回來。
瞪著手上那張短短的字箋,司徒馳俊容佈滿陰晦之色。
「你怎麼能……怎能忍心如此辜負我對你的一番情意!」他額上青筋暴跳,激憤得啞了聲,將紙箋撕得粉碎,撒了滿地。
「我絕不娶別人為妻,這生非你不娶。」他神色決然,大步離開崧瀾院。
不管她躲到哪裡去,他都會把她找出來,然後將她牢牢的拴在身邊,永遠不許再離開他。
第八章
一名手持折扇的儒雅少年,面含溫笑的高臥軒窗旁的軟榻上,張唇吞下一顆喂到唇瓣的葡萄。
「好甜。」輕咬幾下,葡萄的甜汁霎時盈滿口裡,他拈起一顆葡萄,也餵進姑娘嘴裡。「娟兒,你也嘗嘗。」
身著藕色衣衫的姑娘連同葡萄,一起含住他的手指。
「真的好甜呢。」嬌軀曖昧的輕蹭著榻上的少年。
惹得少年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娟兒別鬧我,我最怕癢了。」
「哪,若你答應今晚陪我,我就不鬧你了。」
他俏顏面露些許難色。「呃,可我今晚要陪芙蓉姊下棋。」
「哼,你已陪了她兩日,今晚怎麼也該輪到我了。」她不依的撒嬌,索性擠上軟榻,嬌軟的身子疊在他身上。
「娟兒你……」溫軟香馥的身子密密疊著他的,少年的玉顏微染薄紅,笑容卻流露一抹拿她沒轍的憐惜之色。「好好好,明日我一定陪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