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隨風突聞她吸鼻子的聲音,抬頭一瞧才知道她哭了!
「你又怎麼了?」真是奇怪的女人。
「因為太好吃了。」她抹去淚,笑著繼續剝饅頭。
瞧她愛哭又愛笑的模樣,他的眸影突轉深幽……發現她的俏皮與固執,竟微妙的在他心弦輕輕一撩!
懊惱自己居然出現這種感覺,夏隨風斂下眼,在喉頭發出一記悶哼。
「你怎麼不吃?」晶瑩大眼直瞅著他古怪的表情。
「看你吃就飽了。」瞧她那副樣子,活像餓了三輩子,他哪敢搶她的食物呀!
「你這是挖苦嗎?」她對他皺皺鼻子,又不以為意地吃了口饅頭。
「可見你還是有自知之明。」
「我是因為餓了才吃這麼多,平常我才不會這樣,瞧我一點也不長肉,你就該明白了。」
她說話的表情認真得幾近滑稽,看在他眼底,卻是愈來愈可愛!
雖然對她的觀感有點變了,但他嘴上一樣不肯放鬆。
「沒錯,的確不長肉,連該有肉的地方也少得可憐。」他嘖嘖兩聲,搖頭又歎氣。
梅沁張大眸子,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脯,腮幫子霍然泛紅,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愧。這壞傢伙的眼睛看到哪兒去了?過分!
「你最好顧好自己的眼睛,小心我遲早會將它挖出來。」她旋過身,有意避開他「邪惡」的目光。
夏隨風輕笑出聲,一副「給我看我還要考慮考慮」的表情。
「笑什麼?」他雖長得俊,笑容卻刺眼極了。
「因為你很好笑,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你除了找麻煩的缺點外,也是有優點的。」他一派嬉皮笑臉。
「什麼優點?」
雖然清楚他那張嘴吐不出象牙,梅沁仍是忍不住問。
「你太天真,往往不經意的一個舉動都能逗得人心情愉快。」真要他說,夏隨風也不隱瞞。
「心情愉快?!」
見了他那魅惑又率性的笑容,梅沁的心口竟有一陣紊亂莫名的狂跳!她立即垂下臉說:「很抱歉,我見了你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下以為意的撇撇嘴,「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我一點也不在意,不過既然目前你只能倚靠我去解救江傑,你是不是該對我好一點?」
「你……」提起江傑,她臉上的笑容便斂下。
「聽說柳霸天近來又買了不少女人進府,似乎是賺了一大筆銀子。」旁桌有人提到了柳霸天。
梅沁渾身繃緊,擰起一對秀眉看向他們。
「誰知道呢?他向來為非作歹,若說他又做了什麼壞事,一點也不奇怪。」另一人操著蘭州方言說道。
梅沁聽出來了,夏隨風還不及阻止,她已經站起問道:「請問你是來自蘭州嗎?」
「姑娘你是?」
「我是前朝丞……」
「她以前住過蘭州,所以對那兒特別感到親切。」夏隨風立即攔下話,並對梅沁皺皺眉,指責她太沒心眼。
「原來如此。」對方笑笑。
夏隨風走向他們,「能一塊兒坐嗎?我請兩位喝酒。」
「哦……沒問題,請坐。」有人請喝酒當然好。
他提著酒壺走過去,卻見梅沁也想跟來,立刻往她的腦袋一壓,將她按回椅子上,「我們男人說話,你別過來。」
「什麼嘛!」
她鎖緊眉心,就見夏隨風坐在他們對面,為他們各斟上一杯酒,「剛剛我聽見你們提及柳霸天,他好像在這一帶挺有名的?」
「有名?沒錯,是惡名,到處欺壓百姓,強擄良家婦女,讓人聞之喪膽呀!」他激動地說道。
「這種人你們還容忍?」
「有什麼辦法?這兒天高皇帝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只能認命了。」他們說著,不禁重重一歎,「原本他只是居住在蘭州邊的小鎮上,可近來已經住進蘭州的貴玉鎮,我都不敢讓我女兒隨意在街上露臉呢!」
夏隨風瞇起眸,冷冷地問:「他真是這麼可惡?」
「對,而且愈來愈猖狂,簡直是目無王法。」他們看著夏隨風,「公子,你怎麼對他這麼有興趣?」
「因為……我有位朋友曾受到柳霸天壓迫,所以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底細。」
他望著兩人,「對了,你們可曾聽說他最近抓了什麼人?」
「如果說是女人,那是常有的事。」
「不,我是指男人。」
「男人?!」其中一人眉眼一揚,「對了,我聽說近來他身邊多個謀士,是不是抓來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沒人看過。」
「謀士?!」夏隨風閉眼想了想,朝他們點點頭,「謝謝你們提供的消息,這壺酒就留給你們了。」
他回到位子上,梅沁立刻拉著他說:「你剛剛那是什麼表情?認為柳霸天身邊的謀士就是江傑?」
「丫頭,你愈來愈會察顏觀色了。」
「不可能,江傑是正人君子,怎麼可能助紂為虐呢?」她緊蹙起雙眉,「你不要沒本事救人就隨意冤枉好人。」
「哦,我在你心底只有這麼點價值?」他微揚下巴望著她,表情中有著強力隱忍的情緒。
「我……」見他臉色都變了,她也不知該怎麼說。
「好吧!你的男人最厲害,我只是個沒本事救他的人,那你就等著他自己救自己吧!」說完夏隨風便站了起來,付了帳後就直接離開客棧。
梅沁見狀臉色一變,拎起裙擺追過去,「別走,是我不對,我不該每次因為心急就對你胡言亂語、使性子。」
「你聽好,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便可挽回。」他早就不想趟這渾水,這樣更好,他也可以回去交差。
「那你要我怎麼樣?」她扁著嘴,難過的哭了,「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太衝動,你不會知道我心底有多憂急,雖然我盡可能表現輕鬆,但我真的很慌亂……
真的很亂……」
夏隨風重重閉上眼,不知怎地,聽她這麼說,他的胸臆間竟升起一絲絲煩鬱。
「是呀!你很急,一個大姑娘居然會為一個男人跑到冽風莊求救,丟不丟臉哪?」
「隨便你怎麼想。」她的嗓音儘是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