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驚懼得不再言語,只是看著這個讓他迷戀不已的女人,心中慢慢有了一絲悲哀。
他知道他永遠也弄不懂她的心在想什麼?八年了,她的心還是不屬於他,明知如此,他為什麼還是不後悔?
他會聽她的話,因為在愛上地之後,他再也沒有後嘔可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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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戒宜在涼意和微微刺痛的催告下清醒過來,看到一顆黑色的頭顱在他身上晃啊晃的。「擦澡的時間到了。」這女人每兩天就會幫他擦拭身體一次,讓他保持在最舒適的狀態,而他也得忍受她的手在他身上所帶來的折磨。
清綾抬起頭來,藏起小刀,「不是。」
「那麼你在做什麼?」拿著一塊布在他身上,她還可以幹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清綾不願意跟厲戒宜講。
這個男人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她就一天比一天要難以度日。
「不認識的」根本不把她當恩人看,也不想想她已經夠鞠躬盡瘁,花光她僅有的積蓄不說,還差點死而後已的幫他殺仇人,也不曉得讓她過過當恩人被人侍奉的乾癮,總是拿眼神殺她,用不良態度對待她,她就那麼惹他厭?
厲戒宜一雙眼看著她動也不動,這女人一定忘了這是他的身體。
「好吧!不認識的,我說,我說,算我怕了你。」厲戒宜的氣勢終於壓過了清綾。清綾把布拿離他的身體,讓他自己看。
厲戒宜的眼睛閉了又張,臉又氣得脹紅了,起身模上自己的小腹,「你刻東西刻到我身上來了?」他壓低怒意的表現讓清綾膽戰心驚。
她不好意思的笑著說:「你是我第一個救的人嘛。我總得做個記號,免得到時候我去幫你收屍時,認錯了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厲戒宜頭一次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做下分屍、鞭屍這些極端殘忍又變態的行為,因為他現在就想殺了她這麼做。
「不認識的,別氣了,這又沒有什麼?我是你的恩人,你的命是我給的,做一下記號又不會少掉你一塊肉。」她也是這樣對待那些被她救活的動物們,她就沒聽見它們抱怨過。
厲戒宜抓住清綾的手腕,「要是你膽敢再碰我一次,我會讓你後悔救了我。」要不是還看在她是他的恩人的份上,她能夠安然無恙的欺壓他嗎?
清綾感受到厲戒宜用力卻無法讓她痛得嚇到的力道,實在不知道該對他這個病人說什麼。
她只是想防範於未然嘛,總覺得她救了他,就對他的死活有點責任,但他總是把她的好意當作毒蛇、猛獸一樣,讓她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他也別想好過。
清綾嘟著一張嘴甩開厲戒宜的手,轉頭走出門,臨出門前還不忘跟他說:「野菜藥草粥煮好了。」
厲戒宜勉力的下床,他想吐又噁心的說:「我不吃。」表情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清綾則在門外又轉回頭,「如果你不吃,我會用最讓你難堪的手段讓你吃下去,你怎麼說。」清綾叉腰又成了「茶壺」。
厲戒宜狠著臉沒有說話。他的武功尚未復原,如果在他失去意識前,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女子的武藝並不在他之下,只要她想要,絕對說到做到,不會絲毫顧及他是誰,而這更郁卒到讓他要殺人的地步。
「這才乖!」
厲戒宜氣得額頭上多了道皺紋。
清綾朗笑,看到他那麼委屈,先前的不高興就消失了。
「不認識的」就要能夠活蹦亂跳了,再過個幾天這種苦情的日子快結束了,她也能夠離開。清綾愉快的把野菜藥草粥端進屋。
厲戒宜完全沒有食慾,看見清綾的愉快更讓他根得牙癢癢的,他是落難龍王遭蝦兵魚將戲!
清綾端了碗粥到他面前,「你要我喂,還是要自己吃?」
厲戒宜接過清綾手中的粥,仰起頭一口氣喝光它,那表情難看到極點。
清綾聳聳肩,只要「不認識的」乖乖把傷養好讓她早日離開,她也不是那麼介意他討厭她。
厲戒宜將空碗遞給她,清綾賢慧的幫他再添上遞回給他。
「不吃。」他說不吃就是不吃,沒有人能夠勉強他,連娠都不行,她這個救命恩人算什麼!
清綾笑笑,「不吃粥,那麼吃藥吧!」清綾又跑出屋外,把熬好的補藥端給他,「喝吧!」她一臉的慇勤。
厲戒宜蹙著眉,瞪著眼前這碗烏黑的鬼東西,為什麼他只有想砸了它的衝動?是因為那女人的態度吧!
清綾看著厲戒宜動也不動,「我沒加其他不應該加的東西,但如果你不喝,我就把它倒了,這藥冷了就傷身了。」
厲戒宜接過它又一口氣喝光。
清綾覺得成就感非凡,「不認識的」雖然態度不太好,但絕對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他絕不會有任何遲疑。
「你滿意了?」他就這樣被薛清綾耍著玩。
「應該說你滿意了嗎?」這個討人厭的男人!他到底以為她為什麼要忍受他陰陽怪氣、不懂感恩的表現,要不是她有要做就要做到好的原則,她早就走人了!
清綾可不允許厲戒宜那不值幾兩錢的壞脾氣壞了她的做人原則。既然她不顧師命的壞了師父的教訓,她就不允許自已被厲戒宜的不識好歹給氣跑。
厲戒宜躺下來閉上眼,穩住他一直在吞吐的氣。這段需要被人照顧的日子,他該死的失了應有的冷靜。
到底是誰想要殺他,又為何殺他?生意上的競爭者?以前的仇人?還是他不知在何時得罪或妨礙了某人的利益?
沒有明顯的理由、動機、證據,背後的主使者很難捉得出來。處於挨打的地位,讓他更加的煩躁。
厲戒宜的身上又有了冷涼的感覺,「你在做什麼?」清綾的笑聲傳進厲戒宜的耳朵裡。
「沒有。」清綾收起小刀,「不認識的」越來越厲害,在他身上做記號的願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