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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茅屋外,清綾拿著厲戒宜的劍在烈陽下劈柴,汗水濕透了她的衣服,她不滿的一邊工作一邊偷看厲戒宜。
厲戒宜正兩腳慵懶的伸直,坐在茅屋的屋簷下躲著大太陽,也享受著陽光對他的間接洗禮。
他的表情是難得的恬適和滿足。
「給你。」最後,清綾還是忍不住把長劍遞給一旁正在納涼的厲戒宜。
厲戒宜不答腔。
「喂!不認識的,劈柴。」這男人有了體力也不幫她做事,就只會在那裡乘涼喝荼,看了就礙眼。
厲戒宜重重冷哼,不理她。
清綾一張圓潤的小臉蛋霎時又成了索命無常。她用上三分力道,白銀的劍光直劈向還不知死活的厲戒宜。
「你在做什麼?」厲戒宜閃身站起,躲過清綾傷人的劍勢。
「劈柴。」清綾說,沒有理會厲戒宜重傷未癒的身體,經不經得起她的攻擊。
她手中的長劍像條靈活的白蛇,隨著厲戒宜略帶遲滯的身影移動,她的身形也優美得有如翩然起舞的彩蝶,緊追著厲戒宜不放。
厲戒宜一張嚴肅的臉更形冰冷,赤手空拳檔下清綾的劍影。
清綾看「不認識的」竟在她的三分力道下還游刃有餘,開心的再加上兩成功力,綿密的劍法速度加快,厲戒宜的額頭已經逐漸冒出冷汗,臉色由原本的帶紅變為青白。
「劈柴是吧!」厲戒宜一個回轉,腳勾拿起地上大塊的木頭,丟向清綾手中凌厲的劍鋒。
清綾俐落的砍掉大木頭,讓它分成四塊後,一腳就把它們踢到旁邊的木柴堆上。她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拖泥帶水。
厲戒宜在清綾顧不到他時,坐了下來休息。
「再來啊!」清綾看厲戒宜停下來,不滿的叫道。「木柴今天不劈完,明天就沒得用了!」
厲戒宜不理地,閉上眼輕輕的靠在門板上假寐,額頭上的汗水滑下他的臉,到頸項時被衣領吸收不見,他的唇又見蒼白。
清綾張著嘴瞪著他看。
真是……真是太過分,她這樣勞心勞力又在大太陽底下工作,這個「不認識的」竟……抓到她的弱點。
他竟然開始懂得裝出一張病人臉,讓她不能夠勞動病人,如果還要跟他在這裡住上半個月,她會受不了的。
嗚!清綾一臉的哭喪,她拿著劍踢起木柴又自己劈了起來。
聽到清綾繼續劈柴的聲音,厲戒宜眼皮稍稍的翻動,嘴角似有若無的往上翹了一點,有如石頭般的五官瞬間柔和起來,但勞碌命的清綾只顧著劈柴、擦汗,兼抱怨老天爺的不公平。
第三章
「不認識的,你在做什麼?」清綾在厲戒宜的背後跳著,她看不見厲戒宜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厲戒宜轉頭制止清綾的窺探。他在林中發現他大師弟高藏藝留下來的暗號,順便也留下自己的訊息告知他很平安。
清綾不在意的聳肩,管「不認識的」在做什麼。看他已經能走這麼遠的路,身體的傷好得差不多。
清綾采著野外的草菇,心情的好壞直接表現出來,但她的好心情卻讓在一旁的厲戒宜看了有點礙眼。
厲戒宜陪著要來采野菜的清綾出來走走,一路上就看她哼著小曲,手舞足蹈,害得他原本的平穩心情又慢慢的降溫。
他什麼時候變成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人?
雖然薛清綾救了他,但卻從沒有讓他感受到她心甘情願。每次看到她要他趕快好以便能離開的表情,更讓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變得糟糕,甚至當她晚上睡覺時,他就有一股想把她綁起來的衝動。
當她以語言挑釁他時,他可以忍受;當她把他的身體當玩具一樣玩弄時,他也沒有多大的怒氣;但當她一副想要快點走的態度時,他的脾氣就變得陰晴不走。
清綾將籃子裝得滿滿的,看向在沉思中的厲戒宜,「不認識的,今天吃野菇大餐。」清綾高舉著籃子展現她的成果。
「難吃。」厲戒宜口吐惡言。
清綾瞇起眼,心底開始冒泡。「難吃?那我們吃野菜藥草粥。」
「不吃。」
清綾叉腰,這男人有夠難伺候,他以為他是誰啊!反正是她決定他們要吃什麼,管他喜不喜歡吃。
厲戒宜跟在清綾的身後,看她一路上洩恨的拿那些花花草草出氣。她的壞心情竟讓他感到些微的平衡。
飯桌上,一道道的野菇菜,色香味俱全,有紅燒的,有清蒸的,有悶煮的,有熱炒的,每一道都是清綾的精心傑作。
但清綾和厲戒宜兩個人一個是吃得津津有味,一個是拿著筷子不知該怎麼下手。
桌子上明顯的被區隔出一道線,線的右邊有讓人食指大動的菜餚,線的左邊卻是可憐到看不出煮了什麼東西的不知名物體,一碗黑得焦糊,一盤幹得像木炭。
厲戒宜看著自己眼前兩盤不知名的焦黑物體,他該死的又讓那個薛清綾給吃得死死的。他都忘了,這個女人只要她不高興,也不會讓他好受,這次為了他批評她煮的東西,竟然讓他吃這種不是人吃的食物。
清綾特意裝出愉悅的表情吃著東西,敢抱怨她煮得東西難吃,就真的讓你吃難吃的食物。
厲戒宜放下筷子,他不需要虐待自己的胃,不滿的握緊了拳頭。
清綾掃光眼前的野菇大餐,飽足的收拾自己的碗筷。
「我會回報你的。」厲戒宜抬頭突然對站起來的清綾說,一臉的平靜卻讓人更加不安。他不會永遠都處於挨打的局面。
清綾滿臉疑惑的看著他,然後聳肩。
兩人對看,有一股奇妙的氣流竄動,他們卻有如了眼瞎子一樣的選擇視而不見,只意識到誰也不想讓誰佔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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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後簡陋搭起的浴室,傳出了一個女人快樂的歌聲。
清綾正愉快的享受熱水澡,她已經好久沒有閒情逸致洗熱水澡了。
嗯,沒錢上客棧是一大主因啦,但還是因為那種舒服的感覺會讓人上癮,她這個習慣流浪的人還是少碰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