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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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桑樹顛。
「咦,這怎麼辦?」
「裝作沒瞧見吧。」
都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帳幔垂掛的大床上一雙人兒睡得可甜了,臂交纏著被,纏成生人迴避的大麻花。
「鏘!」有個手腳比較不俐落的不知打翻了什麼。
「噓!」三個人異口同聲。
雖然很刻意壓低聲音了,不過一回頭——
喝!
一雙妖艷到沒天良的鳳眸正盯著三人看,那感覺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死穴啊!
已經盡可能的小心翼翼,可還是吵醒了她們最怕的主子。
三個小婢女馬上垂下頭。
「出去!」
「啊,是!」納福回神得快,其他兩人也沒敢逗留,同手同腳的趕緊逃之夭夭。
不等三個壞他好事的小丫頭走光,布紫陽又慵懶的窩回去,不過,螳螂捕蟬,也把黃雀兒鬧醒了。
睡人兒的美目又怒又驚的瞪著他。
真是,現世報啊,這麼快,剛才他瞪人這會兒換成被受害者了。
「被發現了……」他有些苦惱的說道。
陶步荷繃著臉,怒氣在眸子裡流竄。
「我來叫你起床的,太陽都比天高了。」面不改色的撒謊,順便把還在錦被裡的雙腿往下移。
唉,她連生氣看起來都好看。
為什麼一旦把人放進心裡頭,就連她甦醒後披頭散髮的樣子都覺得入眼?
一隻大枕頭隨即奇準的打中他背後。
「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種男人她實在連最基本的敬語都叫不出來了。
「我可是犧牲做善事,誰叫你半夜老是惡夢連連,吵得我不能睡。」
這跟睡到她床上來有什麼該死的關係?
「我……作惡夢?」她有些喪氣。
「是啊,我是為了安撫你,哪知道你揪著我不放了。」說謊真不是好習慣,不過要是坦白說,她那紮實的性子大概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激烈手段來。
「對不住,我是不是故意……就……謹此一次,下不為例!」
「對待恩人這麼涼薄。」他嘟囔。
「我已經道了歉……慢著,你在笑,你故意的!你,再讓我抓到一次,我一定閹了你。」
男女有別,要緊守男女之防。她氣得只能發抖。
「閹了我,你以後的幸福找誰要?」他束衣穿鞋,很不情願的。明明還可以多賴一下軟玉溫香的,都是幾個丫頭壞事。
「你說什麼?」
「打哈欠。」面不改色、面不改色。
不過……
幾天後。
「又是你!」雞飛狗跳小鳥叫。
「嘿嘿,誰叫你還是繼續作惡夢?!」已經練就穿鞋穿衣自己來的男人,面對粉拳攻擊只能挺身接受。
這人死性不改,一而再爬上她的床……不管她怎麼防範,一點用都沒有,他就是有辦法爬上來,嗚,她的清白……這可恨的男人!
她原來是那種一點起床氣也沒有的人,這些天來一睜開眼每天都一團混戰,戰得她無暇去想其他,秋天竟然這樣過去了。
「你一再玷污我的清白,叫我以後怎麼嫁人?」陶步荷矛盾極了,她常常要克制著不要去想他的胸膛有多結實,溫度有多暖燙,有他在,惡夢裡浮淺的她幾乎快走出來了。
「你已經有我還想嫁誰?!」不用腦袋講的話突然脫口。
「你佔盡我便宜還這般無恥!」就算要嫁豬嫁拘,她也不要嫁這老是爬上她床來的男人!
「要知道女子一旦過了十八青春就完了,也就不值錢了。」
「那又怎樣?」陶步荷一窒,她的確不只十八了。
布紫陽如水流暢的動作突然卡住了。
他——
難道動了想娶這女人當妻子的念頭?
這般捉弄她,不是為了好玩,而是他真的動了心?
「本大爺可從來沒有向哪個女人求過親。」
「誰希罕?」
「你不希罕?!」他逼到陶步荷面前,陰惻側的模樣跟剛才的談笑風生完全是兩個人。
她沒忘掉布紫陽一開始對她的惡劣,可是誰規定每個人都要對她好的?
在她的不完美底下,她又曾完美過?
可是婚姻大事,又怎能拿幾句玩笑話就當真的。
她很堅定的搖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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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巨大的手正狂暴的摧殘著滿園子花朵。
是的,一叢一叢,下—場,斷頭,
「希罕、不希罕、希罕、不希罕……什麼?不希罕!」居然有女人不希罕嫁他!又一朵嬌貴的牡丹被揉碎。
倒了八輩子楣的嬌嫩花朵滿地殘骸,園丁看來看去雖是心痛得要命卻一步也不敢邁近,怕等一下體無完膚的會變成自己。
他悄悄的轉身,就當沒、看、見。
布紫陽才不管那怯懦的步伐近了又遠。
想他布紫陽竟然為了想堂皇的爬上一個女人的床,讓她接納自己而慎重的考慮給那女人一個名分。
小妾?
那腦袋比石頭還頑固的女人肯定不接受。
正妻?
他壓根沒想過這件事。
他不受拘束,也沒有非要成家立業那種來自任何長輩的壓力。
他為什麼要為這種爛芝麻谷子的小事情煩心?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還幼稚的拿花出氣,他……
「島主。」
是微瀾。
他來得正好,布紫陽一口氣舒了出來。
微瀾看見了滿地瘡痍。
「各地莊上佃戶繳糧、繳租的帳目已經送到,還有日前的出貨單據都整理出來放在書房中,等您去看。」
「既然你都整理出來了,就一路負責到底,不要來煩我!」又到他最痛恨的季節了。
春秋兩季,京城裡各處的管事都會把這半年來的獲收往逍遙島上送,再加上島上各處礦坑的礦產、漁獲、鹽產獲利就夠把他整得不成人形。
今年的秋獲顯然來遲了。
沒錯,他不識字。
每次,等他昏天暗地的把一切搞定,下一個季節又逼到眼前。
這惡夢,沒完沒了。
他垂頭喪氣的被「押」到書房。
說起來好笑,連名字都寫不齊的他,居然擁有一間寬大又舒適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