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恩平靜的心難得有了激動,師父難為,但父親更難為,尤其是一個十六年來沒盡過半點責任的父親。「再等半個月,你就會知道了。」
她就要來了,終於要來了!
望著師父有點興奮、有點哀傷的表情,上官翔翊心中突生一股不安,他該不會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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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火扇城外,一位豆蔻年華的少女背著一把古樸的木劍,昂然的立於強風中,等待城中之人為她通報,面無表情的她顯得疏離、冷漠。
「姑娘,請跟我來。」一位身穿火紅色鑲綠衣服的侍衛領著她進入城內,來到城主宋斐恩的院落。
蕊黛一路瀏覽火扇城內的風景。雖然她早在「現鏡」上看過這裡不下十數次的景色,但此刻置身其中,她仍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侍衛領著她來到宋斐恩的書房前,低首躬身道:「城主已在裡頭等候尊駕。」
「謝謝。」蕊黛想到馬上要面對十六年未見的父親,她的心情有了一點點的激動和不安。
侍衛對蕊黛點了下頭後便退下去,只留蕊黛一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去見她從未謀面的父親。
雖說她早已單方面的看過他,但等到真的面對面,她依舊感到些微的畏懼。
蕊黛深吸一口氣,平復激盪的心情,輕輕的推開房門。
滿室的書籍首先落入她的眼中,而後她的視線落在那個一看見她就從椅子站起來的中年男人身上,兩人無語地對望。
宋斐恩將蕊黛從頭到腳仔細的看著,他這十六年未見的女兒,是他一輩子的愧疚。
「進來。」宋斐恩粗啞的嗓音洩漏了他的情緒。
憐兒,我們的女兒已經這麼大了!你會怪我嗎?怪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親自養育我們的女兒。
自從心愛的妻子死後,只要想到奶娘發現黛兒異於常人的能力而一臉懼怕又嫌惡的表情,宋斐恩就心痛。
蕊黛關上房門,走到宋斐恩的面前,靜默不語的凝望著他,嘴角輕顫著。
宋斐恩的手顫抖的拂上女兒粉嫩的臉頰,他眼眶含淚,欣慰的笑著,「你長得像你娘。」一句話道盡他多年來無盡的相思之情。
「爹。」蕊黛輕啟紅唇,喊出這十六年來放在心中的話。
「你不怪我嗎?」宋斐恩既驚又喜。
「不。」蕊黛堅定的搖頭,「這十六年來,我過得很快樂。」
「真的?」宋斐恩有點悲傷的說著,心中的失落和內疚更加沉重。
「爹,您不用對女兒感到內疚,您當年的決定並沒有錯。」蕊黛平撫他的情緒,她明白她的能力讓父親毫無選擇的餘地。
「你能諒解,我實在太高興了。」宋斐恩放下一顆懸宕已久的心,只是女兒不需要自己,還是讓他感到些微的孤寂。
蕊黛扶著宋斐恩坐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等父親稍微平靜,才開口道出她來的目的。
「我都已經知道了。」宋斐恩望著頗為驚訝的女兒笑道。「魔莊領事們早在你通過出莊測試後,就已經修書說明你此行的任務。」他們知道,也明白他想為女兒盡一些微薄之力的心情。
「爹,那您不怪女兒對外不能承認您嗎?」她只承認是魔莊的人。
「說什麼傻話,這是為了保護你,不是嗎?為父的又會有什麼怨言。」宋斐恩對蕊黛笑著。
入了魔莊就是魔莊人,一切當以其規矩為重,況且他對魔莊永遠都有著一份難以償還的愧疚和感激。
「從今以後,我只能稱呼您為城主了。」蕊黛一掃木然,撒嬌的笑道。
「好,好。」宋斐恩開心的直點頭。女兒對他沒有任何的怨尤,他又有什麼好傷心的,只要女兒承認他這個父親,稱呼又算得了什麼。
「城主大人,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蕊黛俏皮的行了個大禮,逗得宋斐恩開心得合不攏嘴。
兩人開心的相對而笑,父女之情在笑聲中建立了起來。
上官翔翊突如其來的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這一幕讓他驚異的畫面。自從違抗師命後,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師父笑得那麼開心了。
上官翔翊好奇的看著蕊黛。這女孩是誰?
一襲綠衣穿在她身上宛若春風吹過的嫩綠,她嬌媚的臉龐有著柔和的線條,但眉宇間卻又透出一股超然於世外的孤冷和疏離。在看見他後,她眼中閃過的怔愣讓他不解,卻在他的心中生起熟悉的暖意,那感覺突兀又奇妙。在他的記憶裡,火扇城中沒有這號人物,不然他一定會知道的。
「大師兄?」毛柳柔來不及阻止上官翔翊莽撞的行為,也不解為何他會突然停在門口不動。而他剛好擋住她的視線,使她看不見裡頭的一切。
「師兄、師妹,你們為何都杵在門口?」雷礎秭也正巧要來向宋斐恩請示事情,遠遠就看到他們兩人。
宋斐恩見三個徒弟都到了,笑得更開心。「怎麼全杵在門口,進來吧。」
「師父,她是?」毛柳柔一看見蕊黛就好奇的問著。為什麼在看到她的瞬間,她全身會突然泛起一陣輕顫和恐懼?
她不自覺的偎向她旁邊的雷礎秭尋求保護,雷礎秭則訝然不解毛柳柔的舉動。
「蕊黛。」宋斐恩向他們介紹後,再向蕊黛說道:「蕊黛,見過大少主上官翔翊、二少主雷礎秭和小姐毛柳柔。」
「大少主、二少主、小姐。」蕊黛一一行禮,臉部表情也回復了木然。
上官翔翊在看見蕊黛轉變的面容後,輕微的蹙起眉頭。
雷礎秭和毛柳柔不解的審視蕊黛,不明白宋斐恩為何突然想介紹一個人給他們認識,而她又是誰?
「你們找為師的有事?」宋斐恩拉回他們對蕊黛的注意力。
「師父,大師兄又說要走了。」毛柳柔輕柔的嗓音裡含著哽咽。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大師兄要放著火扇城大少主不做,而要去浪跡江湖,難道是因為討厭她嗎?
「是嗎?」宋斐恩平和的望著上官翔翊,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只是沒想到剛好才半個月,多了一刻他都沒有辦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