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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徐婆婆一驚,「這人是什麼來頭?為何要騙我?」

  「她的目標本不是婆婆,而是我,或是……我帶來的這個丫頭。」

  「怎麼,你已經猜出那人的來歷了?」

  他悠悠說:「難道婆婆忘記了,這附近方圓五百里都是誰的地盤了嗎?」

  「追雲宮?」徐婆婆先是一怔,繼而又眨眨眼,「聽說追雲宮的逐月宮主對你頗有情意,可是你一直四處躲避,現在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必然沒去拜望吧?莫非是逐月宮主生氣了,才派人來試探你?或是因為你帶了個漂亮姑娘在身邊,逐月宮主吃醋了?」

  「這年頭的確是怪,會有這麼多的『公主』讓人推不開,也躲不掉。」歐陽雨軒苦笑一下。

  「可你若是不把麻煩往身上攬,我就不信你會有推不開、躲不掉的人。」徐婆婆笑著說:「我每次問你,你總是笑而不答,屋裡那個野丫頭到底是什麼來歷?看你挺護著她的,真不像你平日行事的風格哦。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既然我都沒有回應過,又何必再問呢?」歐陽雨軒還是淡淡地笑著,「多謝妳收留我們這一晚,改日我路過京城的時候再來登門道謝。」

  「別給我惹什麼不該有的麻煩,我老婆婆就多謝了。」

  *** *** ***

  「那個徐婆婆是什麼人?」坐在雇來的大船上,趙蝶衣才想起這個問題,「我看她髒兮兮的好像個乞丐,卻和你很熟的樣子。」

  「妳可別小看了她。」歐陽雨軒說:「她看起來又髒又老,身份卻是大有來頭,妳沒看出來她住的那套房子有什麼特別嗎?」

  「那套房子?」她皺眉回憶,「只是大一些,髒髒破破的,和她人一樣,有什麼特別?」

  「那房子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曾經是前朝一個王爺的祖宅之一,後來那王爺出了事,全部房產都被沒收,只因為住在這房裡的人是王爺的一位女兒,也是當時皇帝鍾情的女人,所以皇帝格外開恩,將這套房子及其屋內人保留;後來這位王爺的女兒看破紅塵,甘願做個乞丐,遣散了金銀和家人,這套房子看起來才這麼破落。」

  「哦……難道這徐婆婆就是那個王爺的女兒?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她覺得這個故事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又不禁嘲笑道:「原來是我祖父的老情人,難怪。」

  「別胡說。」歐陽雨軒板起面孔斥責,「徐婆婆可從來不以自己的身世壓人,不像妳,動不動就擺出公主的臭架子,其實這世上一個人匆匆不過百年,榮華富貴都是過眼雲煙,有什麼值得炫耀留戀的?」

  「錯!」趙蝶衣搖著手說:「就因為人生苦短,榮華富貴才要緊緊抓住,難道要碌碌無為過一輩子清苦日子才叫有意義?」

  歐陽雨軒深深地看著她。「這種想法是誰灌輸給妳的?妳娘嗎?」

  「我娘?」她秀眉一挑,「我娘要是早點想明白這個道理,當初也就不會被父皇丟棄在房州了。當年雖然混亂,但是一些有手段的妃子們,還是緊緊抓住父皇一起逃命,只有我娘那種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才會傻慢地留在房州等待,還差點死於亂軍之手。」

  歐陽雨軒問:「在房州的日子過得很辛苦吧?」

  她的眼神一黯,又嬌笑起來,「那麼久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還記得?」

  「既然不記得,為什麼這次要去房州?」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假面具,「是想衣錦榮歸震懾一下那個偏僻的小村子,報當年被辱之仇?」

  趙蝶衣狠狠盯住他的臉。「真不知道你這自以為聰明的脾氣,怎麼會成為外面相傳的翩翩君子?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趙公主現在倒讓我覺得是聞名不如見面。」

  他古里古怪的笑容,讓她的心急然失了規律亂跳了幾拍。這傢伙的笑容果然有殺傷力,即使笑得這麼怪,居然還能讓人看失了神。

  「你這麼幫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趙蝶衣決定開始拷問,漫漫水路,就不信問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但是歐陽雨軒早就算準她會有此一問,更以詭笑回報,「我幫妳自然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她睜著晶亮的眸子,「你是想要金銀財寶,還是功名利祿?」

  他不禁冷笑道:「在妳的眼中是不是認定了人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切?如果妳如此在乎它們,當初就不應該尋死覓活地逃避與東遼王子的婚事,要知道如今東遼可是個富庶的大國,嫁給東遼王子,日後做了東遼的王后,什麼金銀財寶、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還不都是唾手可得?」

  「我才不要嫁給野蠻人!」趙蝶衣怒罵,「那種眼裡只有酒肉,長得和狗熊一樣的人,我才不要和他過一輩子!」

  「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人,卻未必是可以托付終生的好人,做人不要太以貌取人。」

  趙蝶衣抬起眼,戲謔的看著他。「你是在說你自己這樣的人就會是壞人嗎?」

  他噙著笑,「說不定哦……怕不怕我把妳賣到東遼去?」

  她一驚,從船艙裡的椅子上跳起來,看他的笑容始終不變,又慢慢地坐了回去,攤開手,聳聳肩,「算了,都跟著你出來了,就算怕也來不及了。不過我不信你會賣了我,因為我這個公主啊,在別人眼中根本不值錢。」

  「那倒未必。」他別有深意地悠悠說道:「公主殿下是千金之軀,誰敢小覷呢?」

  趙蝶衣聽他的話音好像比平日溫柔了一些,覺得詫異,瞥他一眼,發現他眼神也比平日柔和了許多,不知為何,看得心頭又是怪怪的。

  突然,船身一震,好像停了下來。

  歐陽雨軒警覺地揚聲向外問:「怎麼回事?」

  外面的舟子回答,「有幾條大船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趙蝶衣憂心忡忡,「該不會是父皇的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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