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嬌心的堅持、展翰鷹的默許、溫麀澐的善意勸告無效後,滌顏居少主展玉冰和舞蝶山莊的二小姐文淳意的親事就此訂下。
他們決定打鐵趁熱,不想讓這門親事生變,趁著大家齊聚一堂,要展玉冰趕來舞蝶山莊拜堂成親,可以省下雙方家長來回奔波之苦。
可是在離婚期不遠之際,卻不見新郎官的人影,整個舞蝶山莊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但在客房裡卻有人在咆哮。
任沙幽單膝跪在一個五十多歲、面貌英挺的男人面前,男人身旁有一個年約四十出頭、氣質優雅、貌美的女人,正在安撫氣急敗壞的他。
「翰鷹,你冷靜一點。」溫麀澐柔聲道。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再十天就要舉行婚禮,而最重要的新郎官還不見蹤影,我怎麼能不緊張?如果那個死小子在婚禮前還不出現,我們的面子要往哪裡擺!」展翰鷹捶著桌子低吼。
「你急也是沒有用啊!」溫麀澐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咱們生的好兒子。」展翰鷹頹然的坐了下來。
溫麀澐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知道丈夫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他疼兒子的程度是她比不過的,他之所以會默許這件親事,也是希望藉由這門親事看看是否能妀掉玉冰的壞毛病。
自己的兒子性好男人不喜女人的毛病,他是比任何人都著急。就因為他們好玩的將兒子從小當女孩養,結果卻養成玉冰不同於常人的性格,又怎麼能怪得了別人。
如果事情不能如他們預計中發展,他們在心中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溫麀澐看見還跪在地上的任沙幽,「沙幽,快起來,別理你義父。」
「是沙幽沒達成任務,將少主帶來舞蝶山莊,沙幽願受責罰。」任沙幽並沒有起身。
「起來。」展翰鷹看著好友臨終前托孤的孩子,他從十歲起就住進滌顏居。他一直將沙幽視為親生兒子,只是他對他們太見外,不願與他們太過親近。
「玉冰的個性,我們都很明白,就連你義父都拿他沒辦法了,你又能拿他怎麼辦?」溫麀澐扶起任沙幽,疼惜的拍拍他的臉頰。
任沙幽在心裡輕歎一聲,依玉冰那種個性怎麼可能任由別人決定他的婚事,況且他又偏好男色,要他娶個女人會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但大家均縱容他的荒唐,不是因為他外表的嬌柔,而是因為他們心中對他都有一份愧疚,連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要是能在進滌顏居時,早一點發現玉冰不是女孩,而是男孩子的話,說不定玉冰不會變成這樣。等他知道玉冰是個貨真價實的男生時,是在為莊裡的女孩舉行十五歲及笄的時候,他發現玉冰沒有出席,那時他才真正明白玉冰真的不是個女生,但已經來不及挽回一切,玉冰再也不能接受他的友誼了。
「沙幽,玉冰說這件事他自有打算是不是?」
「是的。」
「那就看他怎麼做了,是好是壞,我們等著看吧。」展翰鷹無奈的說,這兒子他是管不動了。「麀澐,咱們一定要有所準備。」他對兒子並不抱有多大的期望,對這件婚事,他們做父母的只是盡人事而已。
「我明白。」溫麀澐含笑的看著丈夫,再看向義子。也許她該趁這個機會跟翰鷹談談沙幽的婚事才對,不曉得他是否有了意中人?也許期望沙幽能讓他們抱孫子才是最正確的事。
任沙幽的眼對上她的笑臉,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 ☆
菊都的花神廟裡,東方玥梅半蹲在火堆前,無聊的撥弄著火,她轉頭看看在一旁打坐的展玉冰。
「喂!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十天,一點進展也沒有,城主和城民們都在質疑我們是不是在騙他們,而且我也沒有事情可以做了。」這十天當中她將整個花神廟打掃得乾乾淨淨,連十二位女神像,也讓她擦拭得煥然一新。
展玉冰沒有睜開眼,「不要直視火光,那會影響你的夜視能力。」
「連隻老鼠都沒有,哪來的敵人,就連樓湘飛的敵人也不見蹤影,我可不可以出去溜躂?」她滿臉希冀的問道。
「你查得如何?」展玉冰漠然的問。
「沒有進展。」提到這個,東方玥梅就更沮喪,她可以說將整個菊都都逛遍,只差沒將五十多間房子掀過來而已。
展玉冰緩緩睜開雙眼,一道奇異的光華閃過他的眼中。
東方玥梅清楚的看見,她苦著一張臉問:「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最重要的人,你會怎麼辦?」她心中還抱著一點小小的希望。
「殺了你。」展玉冰沒有半點遲疑的回答。
「噢。」她輕應一聲,為他的答案難過得想要哭。
她可以確定展玉冰是人魔。這下子不好玩了,他既是人魔,她就很有可能會傷害他所愛的人,只因他的雙親之一也是魔,而她是抓魔的頭頭。
「為什麼問這個?」
「沒有。」她轉移話題的問:「你有沒有查到什麼?」
展玉冰從腰際拿出一團黑黑的東西,丟到她手中。
東方玥梅拿到鼻下歎了嗅,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竄入她鼻腔裡,「這是火煤。」
「知道最近坊間盛傳以它來取代蠟燭和燈油嗎?」
「知道。可是這並不便宜,只有富貴人家才用得起。他怎麼突然提到火煤?跟這次的事件有關嗎?火煤比起蠟燭和燈油的亮度更高,也更為安全,但因數量少、價格昂貴,普通老百姓負擔不起的。
「你是在哪裡發現的?」
「宕宗城城主的臥房。」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城主也算是富貴人家。」東方玥梅不解的說。
「在廳堂時,你也該發現到城主的不尋常。」展玉冰不相信她沒有察覺到這點,那個人隱藏得很好,但卻沒有將氣收好,偶爾會有短促的呼吸聲傳出來,似乎患有極嚴重的疾病。
「城主後而躲了一個人。」她不置可否的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