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醒。」
「嗯?」嚴醒瞥了一眼後視鏡,他已經在一星期前回到先前的工作崗位,現在車後座坐的是關定涯。
「瀟瀟最近很努力。」關定涯看著公司檔案,若無其事地拋出一句。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嚴醒沒做任何表示。
「她跟以前很不一樣,成熟、懂事多了,聽說她最近還學著做家事,想當一個家庭主婦,為的就是要配上她喜歡的男人,我覺得這種精神很值得嘉獎。」
「家裡一個……這裡又來一個……」嚴醒忍不住犯嘀咕,那女人到底在他身邊安排了多少密探?
「我想現在的瀟瀟,一定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妻子人選,不過話又說回來,瀟瀟從以前就很受異性歡迎,據我所知……」關定涯頓了頓,賣足了關子。「阮家過幾天會有一場宴會,受邀的人士有很多是上流社交圈的黃金單身漢,阮家打算替瀟瀟物色一個『門當戶對』的交往對象。」
這個比他家寶貝更高竿,走心理戰路線。
但明知如此,他仍是無法不受影響。
嚴醒再次握緊方向盤,拚命要自己別在意關定涯說的話。
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嗎?阮瀟瀟理應找個與她相配的男人,早早忘了他,這樣就皆大歡喜。
可是馬的,他就是不爽得要命!
關定涯輕咳了咳,像是強忍什麼似的。「對了,我也有受到邀請,阮家父母希望我也能幫著挑選配得上瀟瀟的人,既然我把她當自己妹妹看,自然也會替她找個條件最好的人。」
「你夠了喔!」嚴醒暴躁起來。「這些話的重點是什麼,你就直說吧!」
「重點?」關定涯的神情顯得很無辜。「重點當然就是到時要你載我去晚宴啊,你是我的司機,不是嗎?」
*** *** ***
宴會當天,阮家大廳裡衣香鬢影、冠蓋雲集,彷彿全台灣所有家世顯赫的單身男子都聚集在此地,只為獲得阮家公主青睞。
由於車輛眾多,大部分應邀者的座車都由專人停到別處,阮家庭院裡,只停了七、八輛豪華轎車,由於關定涯表示可能會提早離席,所以關家座車也於庭院裡待命。
嚴醒靠在車旁,未像平時那樣找其他司機聊天,只是一個人抽悶煙。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該找的是跟她同樣出身的富家公子哥。
這幾天,他不斷地這麼催眠自己,但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光是想像她現在可能跟某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摟在一起跳舞,都會讓他想將那人打成殘廢。
她明明說她愛他,那樣她還會從這些男人裡挑一個嗎?可是萬一她抵擋不了父母的逼迫而妥協呢?
你活該!是你自己把她雙乎送出去的!
可是,他就是無法忍受她成為別人的女人——
罷了,如果她真的願意跟他,那就讓她跟吧!
掙扎老半天,嚴醒扔下煙,打算做出這輩子最不理性的事——闖進上流社會的宴會廳搶女人。
誰想到他一轉身,就差點撞上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嚴醒眨了眨眼,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這個穿得一身華麗,像個公主似的女人,不是晚宴的女主角阮瀟瀟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豪宅大廳裡跟那些顯貴交際嗎?
「噓——小聲點,上車說話!」阮瀟瀟迅速鑽進關家轎車後座,把嚴醒也拉了進去。關上車門,將其他所有無關緊要的人與物阻絕在外,小小世界裡,只剩他們兩人。
彼此想念了這麼久,現在突然見著了,反而一下子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是嚴醒先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我正想進去找你。」
「為……什麼?」阮瀟瀟聽起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怕別人把你搶走啊。」他坦白道。
「真的?」阮瀟瀟心花怒放。「我偷溜出來,也就是想問你要不要帶我走,我現在學會煮飯、掃地、洗衣服,還會——唔……」尚未列舉完自己學會的新技能,紅唇就被侵佔了。
在深長的一吻之後,他在她的唇畔輕笑。「呆呆大小姐,我又沒有要找台傭,你學那些做什麼?」
「因為我不想當個一無是處的米蟲嘛……」
他又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夠了,是米蟲我也認了,大不了我把寶貝送去工廠當童工,讓她賺錢替你買新衣服。」
阮瀟瀟瞠目,立刻格格笑出聲。
「啊!」她忽地止住笑。「我們講太久了,趕快開車回你家,不然會被發現!」
「這不是你的車。」嚴醒提醒。
「定涯哥說沒關係,快走啦,否則我爸媽很快就會找來。」
「是,大小姐。」這次這樣喊她,是出於寵溺。
嚴醒很快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並未指出一個很明顯的事實——
就算他們躲到他家,她的父母一樣會找來。
不過那又如何呢?嚴醒的唇角自信地揚起。
既然她都敢為了他逃離父母,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道不敢守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尾聲
四次離家出走,三次私奔,一次登報作廢。
原本甚少曝光的阮家小公主,在這過去一年當中,搖身變成報章雜誌爭相報導的人物,也成為上流圈子中,茶餘飯後的最佳八卦。
誰也沒想到,阮家千金談起戀愛,竟是如此不顧一切、轟轟烈烈。
即使每回都在幾天後就被父母派出的搜索人員逮住,她仍是不屈不撓,逃跑得不亦樂乎。
最後,阮氏夫婦(仍未離婚)一方面身心俱疲,另一方面也敵不過愛女的毅力、嚴醒的魄力以及嚴寶貝的魅力,終於低頭,同意阮瀟瀟和嚴醒在一起。
但他們開出的條件是,嚴家父女必須搬進阮家大宅,因為阮松城已經相準嚴寶貝作為他的企業接班人,而姜秀樺看出嚴寶貝的無限潛能,打算將她培養成未來上流社交圈呼風喚雨的一代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