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笑著說你追著文件又胞又跳的時候,是因為你的認真讓我感動。自從發現你的存在,我常會不自主地抬頭尋找你的身影。
「我喜歡你一邊走路一邊哼歌,喜歡你經過幼稚園圍牆時,停下來欣賞我種的花,我喜歡你對自己喃喃自語,我喜歡你沉思的表情。
「我喜歡你明明被抓痛頭髮還是忍著,抱緊小孩不讓他摔下去,我喜歡你吃小美冰淇淋時,臉上滿足的笑容,彷彿在那一刻你擁有了全世界……一
他低沉的嗓音在如水般的夜色裡迴盪,醉人的語調、堅定的眼神,將那一字一句敲進她的心。
他深深地注視她,彷彿傾注所有感情,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放入她手中。
她覺得自己全身細胞都活了過來,一股電流直擊她的心,害她的心跳加速狂飆。
向讓平靜無畏地投下威力更猛的震撼彈!
「我想,我喜歡你。」
第六章
只有真正的心靈伴侶才能帶來真正的幸福。
我想,我喜歡你……
那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坐在五坪大的會議室裡,等待雷導他們來公司開會的競芳,忍不住一再想起前天晚上向讓說的話。
那晚她幾乎記不得後來他們是怎麼回到家的,她的記憶停格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
她不記得之後她和向讓說了什麼,又或者是一路默默無言然後各自回家。她覺得自己應該很鎮定,因為在這兩天周休時,她如往常地清洗一周的衣服、打掃、看電視影集。
沒有什麼不一樣,除了偶爾回神發現自己停在冰箱前卻不知要拿什麼東西,洗衣服忘了加洗衣精,凌晨三點躺在床上聽見窗外的貓咪叫聲,驚覺她居然還沒睡覺……
除了這些,一切都和原來的一樣。
只要她不要一直想起那句話。
她抬起頭,想抹去那些擾人的記憶,小周經過會議室的強化玻璃前,正好對上她的視線,笑著對她說——
「我喜歡你……」
競芳驚訝地張大嘴巴。他在說什麼?
小周看她一臉驚愕的模樣,又指了指手上的文件。
「我想,我喜歡你……」
夠了,這真是夠了!他一定在跟她開什麼低級的玩笑!她忿忿不平地跳起來衝出去,對著小周大喊:「你到底在說什麼?有膽你再說一遍!」
小周嚇得臉色發白,口吃道:「沒、沒有,我只是、只是問你,開會的文件要印、印幾份?」
競芳果了半晌。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剛剛真的聽錯了?不會吧?她居然出現幻聽?難不成自己得了什麼病卻不知道?
「仇姊,你、你怎麼了?」小周關心地問。
「沒什麼,你看有幾個人要開會就印幾份。」
小周囁嚅地應了聲「喔」,一臉迷惑地打量她。
競芳趕緊回座,打開筆記本,若無其事地看著筆記本。沒多久,雷導一行人進入會議室。
穿著牛仔垮褲、印著斗大「鬥魂」兩個字的黑色T恤,頭上綁著紅色頭巾,耳垂鑲著銀飾。他就是拍攝過許多電視廣告及MV的知名導演——雷徹。
雷徹一見到她,立刻露出特大號笑容,那排列整齊的牙齒讓他的笑容更有魅力,深刻分明的雙眼皮、炯炯有神的眼睛、濃而有型的眉毛,加上高大的身材,讓他所到之處便立刻吸引眾人的目光。
「小芳寶貝,好久不見。」雷徹熱情地打招呼,並且毫不遲疑地張開雙臂,衝上去就要給競芳一個大擁抱。
競芳雙臂交叉橫在胸前,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她的前一刻,她的筆記本啪地一聲黏上他英俊的臉。
「上個月在拍攝現場才見過面的,怎麼會好久不見?你終於來了,我還沒跟你算上次遲到的那筆帳。」競芳冷冷道。
被打個正著的雷徹一點都不以為意,臉上的笑容不減,反而笑得更加開心。
身旁的人似乎對這一幕見怪不怪。隨同雷徹前來的兩個助理已經很習慣老闆這樣瘋瘋癲癲的個性,他們簡單地向競芳打招呼後就選個位子坐下。
小喬和小周也端著茶水及文件走進會議室,目睹了這一幕,也習以為常。
「小芳寶貝,幹麼那麼冷淡?你大姨媽來啦?」
「你大姑媽才來了!下次再搞得那麼晚才到,我立刻換人。」
雷徹露出皮皮的笑容。「那天發生大車禍,造成交通大癱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後不是排除萬難及時趕到了嗎?不然你再多丟些案子給我,讓我多賺點錢,去買架直升機,這麼一來就不怕塞車了。」
競芳懶懶地瞪他一眼。「好方便你泡美眉吧?說得那麼好聽。」
「小芳寶貝,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麼多年來,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雷徹唱作俱佳地說。
「我喜歡你……」她的耳邊卻響起那猶如中提琴般醇厚的聲音。
她的心怦怦直跳,不曉得為什麼那句話會突然冒出來?從沒有人像向讓這樣,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讓她的心像發生了十級地震般天搖地動。
不過競芳立刻冷靜下來,面對雷徹大膽的求愛宣言,只是慵懶地掀了掀眼皮,冷淡地說:「我不接受公狗的求歡,去找和你同類的動物。」
眾人噗哧一笑。
「唉,驚驚,距離我的目標還有幾次?」雷徹歎道。
坐在他後面,一個留著妹妹頭的女孩正打開筆記型電腦,頭也不抬地回答:「一千七百九十三次。」
「啊!快了,我相信等到滿兩千次,小芳寶貝就會接受我的愛的。」
雷徹完全自戀的宣告,令其他人不曉得該佩服他的決心,還是驚愕居然有人會設定這麼奇怪的目標。
「你什麼時候自行做了這種白癡的決定?」競芳無力地歎氣。
「從張立宇那白癡耍了你之後,我就決定要填補你寂寞空虛的心靈。」
雷徹說得油嘴滑舌,但眼底閃著精光,緊盯著競芳的表情,企圖捕捉她心裡真正的情緒。
聽到那個曾經在她生命佔有一席之地的男人的名字,說沒有一絲悸動是騙人的,但是那種悸動是正常的,沒有任何曖昧的意義,只剩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