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處於不贏不敗的兩方,因為南蟬的加入,迅速分出了勝負。其實南蟬的功夫並不比他們強,只不過是她選在此時加入,適時助了兩名藍衣人一臂之力。
多了助力、少了顧慮,五名漢子竟被三人打得倉皇而逃。
四個人同時鬆了口氣。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一襲紫衫、一身貴氣的男子直到此時才有機會向拔劍相助的南蟬道謝。
南蟬收回劍,對他一擺手,淡笑:「沒什麼!」
看了眼前儀表非凡的男子一眼,她轉身便要走。
「姑娘請留步!」紫衫男子驀地出聲喚住她。
南蟬略遲疑,終於又轉過身面對他們。
「公子還有事?」坦蕩蕩的雙眼直視著紫衫男子。她不以為救了人之後還會有什麼事──難不成幫他們打跑了強盜還有得收錢?
「本座……呃,在下沐樓,還未報答姑娘救命之恩,也尚未請教姑娘名姓……」紫衫男子語氣雖溫文有禮,可當中透露出某種唯天可擬的尊貴氣息也教人不由隨之一凝。
南蟬已經敏感地察覺到面前的男子也許不同於常人的事實。
「沐公子,區區之事不足掛齒,既然您已經沒事了,告辭!」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麼,南蟬可不想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而惹來不必要的事──就算救人也一樣。所以這回她說完,轉身便走。
忽地,她眼前兩道藍影閃過,南蟬停步,心詫地看著突然擋在她前面的兩名藍衣人。
「你們……」南蟬警備地一手握住劍柄。
「不得對這位姑娘無禮!讓她走吧!」身後紫衫貴公子溫沉的聲音傳出。
下一刻,兩名藍衣人立即垂手退到一旁。
迅速回頭看了洒然立在那裡的頎長身影一眼,南蟬這次不再受阻地走了。
沐樓靜靜地看著英姿傲氣的姑娘走到一方大石後拉出一名小姑娘,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威儀的臉龐有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
南蟬決定要去尋找拈玉圖上的藏寶地點!
剛因為下著大雨,她和妹妹南蝶兩人好不容易找到這間久無人跡的破廟避雨。撿了廟後散落的枯枝幹葉升火烘衣服、取暖。
在等待天氣放晴的時間,南蝶首先忍不住睏倦地閉上眼睛睡了。
眼看外面大雨一直落個不停,心想短時間內可能沒辦法動身,南蟬乾脆在地上鋪了大衣,讓南蝶能舒服地躺著睡。而她,一絲困意也無。
凝視著手中精刻著圖形的皎白玉珮,她的思慮反而愈來愈清晰……
這一個多月來,她帶著妹妹蝶兒就這樣東躲西藏,所幸她們至今成功地避開了搜尋她們的仇人黨羽。家,已經是回不去了!儘管她和蝶兒一樣,一直想回去看她們的家現在變成了什麼模樣,可是她不能冒這個險!
想來,楊行──那個因為要得到藏寶圖而用計進到南家莊成為管家的賊人,在花了那麼多的心思之後,他沒得到拈玉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們家的四周肯定還會有人守著、等著她們的出現,所以她此刻斷然是不能回去自投羅網的……
南蟬的視線緩緩轉投向破廟外正逐漸變小的雨絲,絕麗的臉龐有著思親的悲痛;她和妹妹一樣,甚至比她更思念爹娘。她想哭,可是太過的悲傷,反而使她哭不出來。儘管她生性獨立堅強,可是這次驟然遭逢劇變,卻更是使得她一夕之間成長了。
廟外,雨勢已經停止了,原本晦暗的天色也慢慢明亮了起來。
南蟬看看仍徜在睡夢中的蝶兒,下意識地伸手替她拉好覆在她身上的大衣,一雙深邃靈動的眸珠裡閃著兩小簇奇異的火焰──為爹娘、為無辜枉送生命的福叔他們報仇的念頭沒有一刻稍減,可她清楚,以她現在薄弱的力量,別說要為他們報仇了,恐怕連想要查出楊行的真實身份都是個大問題。而她,已經沒辦法再這麼毫無行動下去!既然現在暫時無法接近他,那麼就讓他永遠也無法得到他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吧!
現在第一步能對付楊行的方法,就是先他而得到寶藏,然後再以拈玉圖誘出他。如果那賊人知道他千方百計終於弄到手的藏寶圖卻什麼東西也沒有時,真不知他會怎麼樣……
※※※
天空放晴,剛被大雨洗濯過的山林更見翠綠清新。
趁著南蝶還睡著,南蟬打算到附近找些野味當她們今晚的晚餐,而她最先想到的是離破廟不遠處的那條潺潺溪流;稍早前她才和蝶兒在那兒逗留過。
此時,站在雨後清澈見底的溪畔,南蟬也被四周青翠碧綠的美景吸引住而差點忘了來這兒的目的了。
搖搖頭,從眼前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裡回過神── 天!她現在可沒時間發呆,況且她也不放心將蝶兒單獨留在破廟裡太久,說不定她已經醒了……南蟬的理智才剛回來,視線投向溪裡,腦子裡想著法子該怎麼弄兩條魚上來時,突然,從上游不遠處若隱若現地漂流下來著什麼黑色的物體吸引了她的注意。
忍不住一揚眉,下意識腳步往溪裡踏進一步,在那黑色物體即將從她的前方流過時,她伸出手,準確地捉住那東西的一角,而那種沉沉重重的重量,加上溪水沖刷的速度,差點讓她也跟著被拖帶著往下掉。
驚駭了下,隨即穩住了身形,南蟬又費了一番工夫才總算將「它」給拖拉了上岸。
低頭一瞧,南蟬這時才看清被她從溪裡打撈上來的是個人──一個渾身濕淋淋、看起來比較像屍體的男人!
她嚇一跳,驚喘了口氣。可卻又好奇地想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於是她用腳尖踢了踢他── 南蟬瞪視著鞋尖沾染的鮮紅血跡,還來不及蹙眉,地上的「屍體」突然傳出一聲悶哼。
「啊──」沒料到宛如死屍的男人還會有反應,她驚詫地跳開了一步,抿緊嘴唇盯著他。
只見地上,面若死灰的男人漸漸有了一絲生氣,在那一聲悶哼後,彷彿萬分艱難地終於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正瞪視著他的一臉悍氣卻不減貌美的女子。眉峰逐漸聚 攏,他蠟白的嘴唇蠕了蠕,不知呢喃了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