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不變的看了她一眼,江慎聳聳肩,自若的走進暖泉。
水叮叮悄悄瞄他一眼,深怕江慎再次違規,飛快地走到離他最遠的距離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脫衣準備進入暖泉。
當腳尖探了探溫暖的泉水,水叮叮露出僥倖的笑容。
嘿!沒事、沒事!這下終於可以安心享受多日來難得的熱水澡。
偏偏天不從人願,她的腦中才這麼想,但太過心急的動作讓她腳一滑,整個人噗咚一聲的跌進暖泉裡。
水叮叮一意識過來,想反應已來不及,下一瞬,她的身子已滑進暖泉了。
這個暖泉其實不深,但她卻因為緊張而失了分寸。
突如其來的熱水無情的灌入口鼻,她連嗆了好幾口,喉鼻間難受得緊,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會命喪暖泉。
江慎瞧見她掉入暖泉,心頭倏地一驚,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出手,便將她撈抱在懷裡。
此刻攬住她身軀的臂膀強壯有力,結實的胸膛正緊貼她的背脊,這般親匿的舉止,讓水叮叮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原來水叮叮真是個姑娘家?江慎杵在原地,眸底映入她透著紅暈的凝脂雪膚,緊繃許久的思緒在瞬間鬆弛。
那一瞬間,他平靜的心湖如被投入一顆石子般,泛起陣陣的漣漪……與莫名的欣喜。
「為什麼要騙我?」他的健臂圈落在她的纖腰上,掌心還殘留著水叮叮滑嫩肌膚的觸感,好半晌才拉回思緒。
「你笨得像根大木頭,辨不出雌雄,我有什麼辦法!」水叮叮又羞又憤,小臉被熱水烘得沁出玫瑰般的紅暈。
她語氣中的懊惱讓江慎胸口發熱,此刻,他的心竟因有所期待而急速跳動著。「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是女的?」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我是女的?」
她背對他,無法判斷此時由皮膚沁出的水珠,是因為他灼熱的注視,或是因為溫泉的熱氣。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雙掌緩移,輕輕落在她的纖肩上,江慎欲扳過她的身子問個分明。
感覺到他的意圖,她索性直接回過身,小手飛快的蒙住江慎的眼嚷道:「你不許偷看!」
在江慎被迫蒙上眼的那一刻,她及腰的長髮沾著水絲,劃出一道眩人的水光,順勢落在他的臉上。
還來不及捕捉到她臉上的神情,他的視線即被遮住。
「這樣怎麼說話?」他微掀唇,說得無奈。
「反正……非禮勿視就對了。」這麼曖昧詭異的狀況讓她思緒紛亂,她羞赧紅了臉,一顆心震得像是要跳出喉嚨。
愈想,水叮叮腦子愈犯暈,兩人肢體上的過度親密,引起一股燥熱,讓她的臉益發泛紅髮燙。
江慎挑眉,笑容難得有些孩子氣。「這不公平。」
水叮叮微乎其微地一顫,很快地寧定思緒問:「什麼?」
視線被阻隔,卻愈加深感官的觸覺,她柔軟的手心,更加引人遐想的激發了他男性的劣根性。
沉吟了片刻,江慎才無奈道:「你都已經把我看遍了,不是嗎?」
水叮叮倒抽口氣,小臉血色盡失。她、她聽到了什麼?那委屈、帶著幾絲埋怨的語調,真是出自江慎之口嗎?
「你這壞男人,我才沒那麼色!」而且此時此刻,她哪還有多餘心思去留意、偷看他。
江慎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你、你……」水叮叮努力深吸口氣,被他的話激得語無倫次。
慶幸她多少還有身為姑娘家的自覺,江慎直接打斷她的話。
「咱們這麼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這樣好了,我閉眼轉身,咱們背對背,各自穿好衣裳再說,如何?」
水叮叮遮著他的眼的手心,被他的長睫輕搔著,心想再不離開,她定會被這奇異的氛圍所迷惑。
「好。」雖然他暫時看不到,但她還是故意板起臉瞪他。「不過如果你敢做非分之想,我會挖了你的眼珠子。」
水叮叮的恐嚇言語讓江慎不由得笑了。
「你笑夠了沒有?」笑容軟化了江慎冷硬的線條,教她的心陡地一緊,不禁讓她回憶起,在古老爹去世後,她孤注一擲尋找他的情形。
他點點頭,斂起笑,閉起眼,頭一回感到期待。
他難以想像,在他面前永遠一派粗魯的水叮叮,恢復女子身份後,會是怎樣的模樣?
第八章
這是水叮叮嗎?
江慎看著眼前柳眉杏眼、微泛桃紅香腮的姑娘,不由瞠目結舌的杵在原地,一時看傻了眼。
男子裝扮的水叮叮溫雅俊秀,雖也引人注目,卻不及她此刻的模樣吸引人。此時也不過是任墨長秀髮披肩,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
她齒如編貝、膚若凝脂,少了平時的牙尖嘴利、語不驚人死不休,看起來就像是大家閨秀般,彷彿多瞧她一眼,都會褻瀆了她的純真與美好。
察覺到江慎的眸光,水叮叮撇開臉避開他的眼神,變得異常沉默。漸漸的,水叮叮被他灼熱的眼神,瞧得心兒發慌、雙腿發軟。
「喂!你到底看夠了沒有?」她不悅的擰眉瞪他。
她的輕斥,讓江慎俊眉淡挑,薄唇微勾。他險些忘了,他所認識的水叮叮,可不會因為身為女子,就在言行舉止上有所收斂。
悄悄斂去黑眸裡的驚艷,江慎淡聲道:「先過來吃些東西。」
瞧著他淡然的表情,讓人無法捉摸他的情緒,水叮叮心顫得厲害,好半晌才鼓起勇氣舉步走向他。
哼!沒什麼好怕的,她水叮叮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絕不會因為江慎就變成膽小鬼!
「今晚就將就一點吧!」遞了個麵餅給她,江慎突地沒頭沒腦的說:「我見過你。」
他記得那一日,他和她為了一個銅板,大費周章的追了個乞丐幾條街。
「我知道。」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怎麼她卻有種恍若前世的感覺。
「你當日是要為古老爹抓藥?」
江慎記得自己曾為了她困苦的環境,興起了憐憫與愧疚,卻沒想到她和偷他銀子的「他」,竟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