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做他想,微頷首。「當然,老爹好傻,這些年來他一直幫我把傘燈收得好好的,直到他臨終,他才把傘燈交給我,要我有機會一定要認祖歸宗。」
江慎若有所思地開口道:「是吧!老爹說得沒錯,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認祖歸宗。」
水叮叮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怎麼和老爹一樣瞎起鬧?說不定我的親人早已不在世上,也說不定我走丟後,他們又生了個娃娃來替代我……」
她沒哭,只是平靜的陳述,靜靜地將所有情緒壓進心底。
心一凜,江慎再一次擁緊她,不管水叮叮是誰的女兒,這一輩子……他不再放手。「無論如何,你還有我。」
耳邊傳來他規律強勁的心跳聲,水叮叮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更緊的回抱他。
抱著她,江慎心中的蕩漾一回強過一回,太多的巧合讓江慎不得不心生疑惑,或許水叮叮真的是禮部凌尚書多年前走失的女兒……
也許等一會兒捎信給慕晚雲時,他可以將這些線索告訴他,讓他再到尚書府做進一步的確認。
第九章
十五日後
長安不愧是首都,熱鬧景象遠勝平波縣,放眼望去,店舖櫛比鱗次,市販聚集的叫賣喧囂聲,更為朱雀大街添上一股繁榮、熱絡的景況。
「長安城好熱鬧喔!」
古玩、瓷器、字畫、街頭賣藝的雜耍,琳琅滿目、目不遐給的街景,幾乎讓水叮叮看昏了頭。
「長安城向來是如此。」江慎揚唇,頗有感觸的開口。
被調任平波縣之前,他是在長安城當差,眨眼間,大半年過去了,而他身邊多了個伴……
思緒轉至此,江慎才發現那只始終緊扣住他的軟膩小手,在說話的同時,將他抓得死緊。
「江慎,這裡人好多……我不逛了。」水叮叮突然開口,微顫的語氣雖輕緩,卻洩露出她內心的恐懼。
走在摩肩接踵的人潮裡,那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恐懼不期然湧上心頭,迫得她下意識握緊江慎的手,不敢放開。
江慎露出瞭然的神情,未再多問,隨即轉了個話題。「如果你真的累了,我可以抱你。」
「啊?」聽到他帶著濃濃興味的話語,水叮叮難以置信地揚起小臉,詫異地瞅著他。
見她詫異的表情,江慎反倒有些赧然。「走吧!別拖拖拉拉的。」
瞬間,她的心一揪,瞬即又有一絲甜蜜,想來他還不至於木頭到無可救藥!
軟唇緩緩地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水叮叮為他心動,渴望能與他過一輩子。
似能看出她內心激盪的情緒,江慎掀唇微笑。「『水顏坊』就在下一條街,走吧!」
來到朱雀東門大街的「水顏坊」時,水叮叮盯著頭上匾額,喃喃念道:「女子青春似花顏,盛時燦爛終會老,紅顏凋零如何保?美麗長久水顏坊……呵呵,真有意思。」
語落,兩人的腳步尚未踏進鋪子,便見幾名姑娘雙臂繞著細長的披帛,隨著腳步迎風飄動。
那群在香噴噴的鋪子裡走動的人潮,如同穿梭在花叢間的美麗蝴蝶,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這『嫩白桃花粉』很好用,你瞧瞧,我的皮膚是不是改善了很多?」
「是呀!是呀!」
驚訝與欣喜拔高的語調反覆在週遭響起,讓不知「水顏坊」為何的水叮叮,見識到姑娘家對美容聖品趨之若鶩的魅力。
瞧著「水顏坊」裡誇張的人潮,江慎頭皮發麻地拉著水叮叮走另一邊。「我們先到隔壁鋪子去。」
在他離開長安城之前,他聽說朱若沅娘家的藥鋪移至「水顏坊」隔壁,並做起「藥膳食鋪」的生意。
許是受朱若沅滿口傳統養生說的荼毒太深,江慎一送朱若沅至九逸城後,立即返回平波縣。
因為聯絡不上他,他這個護衛朱若沅至九逸城、促成這段佳緣的冷面神捕,在朱若沅的婚宴上惡意缺了席。
水叮叮不明白這些淵源,只是肚子裡的饞蟲,全被臨鋪傳來的陣陣藥膳香味給引了出來。
她還沒開口,江慎緊接著說道:「這裡的藥膳很有名,等吃完我們再去『水顏坊』。」
「真好!在大寒天裡喝熱湯最幸福了。」水叮叮雙手捧著臉,滿足的笑。
江慎瞟了她一眼,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喝了藥膳,水叮叮整個身子被煨得暖呼呼的。
天候漸晚,在他們離開時,擠得水洩不通的反倒是「藥膳食鋪」。
他們相偕進入「水顏坊」,笑容可掬的姑娘立即熱絡地為他們詳述鋪子裡賣的貨品。
「我們這兒除了手鐲、臂釧、玉珮、香囊之外,還有不少以中藥研製的美容聖口叩,香囊裡都是名貴的香料植物,可以讓姑娘幽香襲人,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水叮叮從未逛過這麼新鮮的鋪子,一雙圓溜溜的眸四處打量,也不知有沒有將對方的話聽進耳中。
見她將目光放在臂釧上,姑娘跟著又道:「這臂釧也就是大家說的『跳脫』,將數個手鐲串聯為一體組成的臂飾。」
「全身叮叮噹噹的,多礙事啊!」
水叮叮掩唇輕笑,忍不住覺得戴上臂釧就像繫著鈴鐺的花貓,只要一惡作劇,一定會被主子察覺,一舉一動皆在掌握之中,那多無趣呀!
她的論調讓人啼笑皆非,直到水叮叮的眼光又被別的飾物吸引。
「姑娘好眼光,這白玉鑲金玉鐲,主心玉分成三段,每段兩頭都以金花絞鏈相聯,可以自由開啟;上頭的花紋是蝙蝠、佛手、芙蓉花,取其『福』之意;蟠桃、柿子為長壽之果,此五物喻『五福』,意為『多福如意』。」
「不錯。」江慎頷首,發現這白玉鑲金玉鐲華貴、典雅,寓意又佳,愈看愈覺得適合水叮叮。
感覺江慎捉起她的手,直接將那只白玉鑲金玉鐲套人手腕,水叮叮慌忙地想拒絕。「欸,我只是看看。」
就在這時,一抹笑嗓柔柔地介入。「江捕頭?真是稀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