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貝勒,少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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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不敢。」他抱了抱拳,義正嚴詞地為自己辯解。「阿圖魯跟著三爺,只是為了三爺的安全著想。」

  翔韞拍了拍額,實在拿他這耿直、固執的個性沒轍。

  思忖了片刻,他只得附在阿圖魯的耳邊,說出實話。「我要到豫親王府找騰玥格格,你想礙著我們說悄悄話嗎?」

  「奴才不敢。」阿圖魯臉一臊,趕忙噤了聲。

  貝勒爺同豫親王府的兩兄妹感情好,是眾所皆知的事,王爺及福晉又極渴望貝勒爺早日娶妻,若他的存在真礙著兩家結親的好事,豈不罪孽深重?

  見阿圖魯兩道濃眉緊鎖著,翔韞拍了拍他的肩朗聲道:「若王爺及福晉問起,你這麼說便成了。」

  能拒絕嗎?阿圖魯歎了口氣,為難而生硬地順了主子的命令。

  擺脫了阿圖魯,翔韞暗暗鬆了口氣,在凡事都得中規中矩的親王府裡,要率性、要自由,似乎也需要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哩!

  ***

  無止盡的黑緩緩攏覆,隨著默然的沉寂,空氣好像有了重量,將她勒緊、再勒緊。

  「唔……」好痛苦!詭異的感覺襲來,她猛地睜開眼,怔怔地看著手中那拿著利刃的自己,緩緩逼近。

  逼人的鋒芒,在暗夜折射出銳利的光芒,映入她恐懼的眼底。

  「不、不要……」她嚷著,似已明白將面臨什麼可怕的遭遇。

  「這世上,只能有一個騰玥格格……」

  當那冷若寒霜的聲音落入耳底時,伴隨而至的是穿膚入骨的刺痛。

  「唔……」瞬間,意識抽離──

  聶雲棠猛地睜開眼,強烈感覺到急遽的心跳好像要跳出胸口似的,讓她不得不用力喘著粗氣。

  「格格、格格!你醒了?」

  感覺到沁冷的帕子在額上輕壓,聶雲棠這才知道,冷汗已由她的額頭蔓延至背後,將中衣濡得一片濕。

  聶雲棠瞥向一旁,茫然地眨了眨眼,是隔著紗帳的原因嗎?為何映入眼底的景物及人全都模糊而朦朧?

  「格格……你還好嗎?」婢女帶著驚喜與不安的話語飄入她的耳中。

  「這是哪裡?」婢女著急的眼神加深了她心裡的茫然,不由自主的,聶雲棠的眸光落在此刻異常漲痛、灼燙的抓痕上,失了神。

  這是某一夜,她刺殺騰玥格格時,對方在她臂上留下的痕跡。

  即便臂上的傷痕早已結痂,那似貓抓的痂痕卻清晰而深刻地烙進心口,成為蝕心的魔咒。

  於是在她易容成騰玥格格、真正當起騰玥格格後,她日日佯裝成意識昏沉的病人。

  睡睡醒醒,她的魂魄處在那孤零零的霧茫空間當中,那一個「自己殺自己」的惡夢,竟也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每每夢醒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婢女聞言,怔了怔才道:「格格在自己的閨房裡。」主子雖問得傻,她卻沒笑話主子的權利。

  「在閨房裡……」默默的垂下眼,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尖嵌入掌心的痛意拉回了她的意識。

  是呀!這世上,只能有一個騰玥格格,而她現在的身份便是騰玥格格!

  「謝天謝地,格格病了好久,今兒個總算醒來了。」相較於她的恍惚,婢女卻歡天喜地直接把主子異常的行為,解釋為臥病太久造成的渾噩。

  「我病多久了?」

  婢女曲指算了算。「算一算,格格躺在榻上也快一個月了。這期間,貝勒爺同翔韞貝勒都來探過您呢!」

  那又如何?聶雲棠不帶半點情緒地揚了揚唇,緩緩挪移著身子,半倚在床榻上。

  在「倚青會」得到組織名冊落入騰鐸手中的消息、並將任務指派給她之後,她便喬裝成婢女、混進豫親王府,日夜監看、倣傚著騰玥格格的一舉一動。

  算準了時機,她取了騰玥格格的命,取代了她活在世上的機會。

  而必須盡快拿回騰鐸手中的組織名冊,則是她此次的任務。

  正當她思緒正沉之際,婢女伸出了手,想探一探她的額。

  「不要碰我!」出於自衛的直覺反應,聶雲棠忽地隔開對方的手。

  婢女被她赫然一斥,驚訝地怔了怔,慌忙的神情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她服侍騰玥格格這麼多年,從未見過性情溫和、從不擺架子的主子有如此強勢的一面。

  聶雲棠心一凜,為出於自衛的直覺反應暗自懊惱。「我……」

  她尚未開口,婢女便整個人抖成一團,匍匐於地。「奴婢……該、該……奴婢該死!」

  這時晨雞初鳴,陽光緩緩穿透白霧,灑落了大把金光,落在「詠月苑」的雕花窗欞上。刺眼的陽光,喚醒聶雲棠的意識,啁啾的鳥鳴將她的神魂帶回「詠月苑」的床榻上。

  糟糕!現下她是生在王府、嬌生慣養的騰玥格格,她實在不該有那樣的反應。

  「我有點渴。」看著服侍她的婢女嚇得直打哆嗦,聶雲棠生硬地開口。

  「奴婢幫格格倒茶。」婢女聞言,連忙起身倒茶。

  瞧著婢女唯唯諾諾的背影,聶雲棠心裡其實有些過意不去。

  她是個生在民間的漢人女子,對著豫親王府裡的規矩,可是一樣也沒法適應。

  只是,再怎麼沒法適應,她還是得咬牙撐過。進豫親王府後,她的一舉一動,關係到整個組織的未來。

  如今,既然已成為騰玥格格,得以在王府中自由活動,就得盡快把騰鐸手中的組織名單給弄到手。

  接過婢女遞來的茶水,她潤了乾燥的唇,過份沉靜的臉龐正思忖著下一步的計畫。

  婢女見她喝光水,立刻趨上前問道:「奴婢幫格格更衣、拭身,要不格格出了身汗,再受風寒可不好。」

  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婢女,神魂歸位後,便也恢復了原有的機伶,以探問的語氣試探主子的想法。

  「不用了。」她可以由裡到外把騰玥格格仿得透徹,偏偏內在的性子是難以轉變的,更別說要讓人服侍更衣。

  婢女聞言,瞠著一雙受傷的眸子怔愣在原地瞅著她,顯然主子的拒絕讓她不知所措。「我餓了。」她軟了聲調,轉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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