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貝勒,少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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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在她大病初癒後,他第一次握她的手時,便因為她指間和掌面上的薄繭子而感到有異。

  所以當時才會藉著打量她是不是變瘦的理由,捏了捏她的手,確定這一切是否出自他的錯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事實印證了他當時的懷疑。

  第八章

  聶雲棠的眸光不經意落在翔韞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因而想起了他掌心溫潤的觸感及暖意。

  連他都有一雙那麼漂亮的手,更遑論嬌生慣養的騰玥格格。

  聶雲棠暗暗冷笑,原來是這一雙長期習武的手出賣了她呢!

  因為他的細心,組織布下的局,竟因為這一點如此細微的破綻,讓人稱「雲千變」的她,不得不吞下敗果。

  「所以……你早就知道答案了,是嗎?」聶雲棠認命地歎道。

  這樣一層認知,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在她心口劃出一刀。這也代表著,這些日子以來,被對方玩弄於手掌心的,是她聶雲棠!

  「我不知道。」他的身形頓了頓,眼神由錯愕轉為黯然,那失落的神情,掩飾不了他此刻幾近心寒的痛苦。

  「不!你知道,所以你黏著我、逗著我,為的就是想拆穿我的身份,不是嗎?」

  這一刻她徹底明白,在他一連串狀似輕佻的舉止下,目的就是要證實──她,不是騰玥格格。

  瞧著她蒼白異常的臉色,翔韞繃緊著下顎,搏出最後一絲希望。「現在誰騙誰都不是重點,我要知道的是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要揭穿就揭穿,可是我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你!」

  看透她平靜外表下的慌亂,翔韞黯然道:「相信我,只要你不危害豫親王府的人,帶回騰玥,我就不會拆穿你的身份,絕對保證讓你平安離開。」

  「憑什麼要我信你?」聶雲棠面無表情地迎向翔韞異常堅定的眼神,恍惚間,她對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因為我在乎的是你。」

  翔韞竟然可以不假思索地脫口說出!

  「不!你在乎的是騰玥格格的下落。」她不禁冷笑。

  因為這一個真相,他們曾經那樣親密的距離,竟然蕩然無存了。

  在這樣的狀況下,她能奢望他的話帶有多少真實性?

  再說,就算她與翔韞真的是兩情相悅的,她也不能毀了翔韞。他是王公子弟、前程似錦,而她卻是與滿清作對的反清之士,他們注定不能共擁未來。

  在離開豫親王府後,她會慢慢把他忘記,將他永遠藏在心底。

  翔韞定定望向她,苦澀地問道:「你明知道不是……為何要曲解?」

  即便她從來不對命運屈服,卻已習慣不奢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聶雲棠歎了口氣,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話題上。

  「要告密、要揭穿,全憑爺高興,我的眉頭絕對不會皺一下!」

  翔韞無言地望著她,像悲傷絕望到了極點地拽住她的纖腕問道:「你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麻木的心隱隱抽痛,她輕蔑地笑道:「呵!貝勒爺長本事了,都說要怎麼處置,隨爺的便!重點是,我不想再見你!」

  如果換做以往,她會不假思索,一劍取了他的命,但這一刻的她,根本做不到從前的冷血無情。

  「你好好想想,我會等你,一直等你。」迎向她僅剩冰冷與漠不關心的冷眸,翔韞聲音嘶啞而壓抑地開口。

  她晃了晃頭,看著翔韞斯文的臉蒼白了幾分,下意識退了一步。

  她累了,又或者是懦弱得不願面對,他如此包容的心情究竟是為誰。

  「只可惜,我不信任何人。」聶雲棠霧般的眼神閃了閃,面無表情地一把甩開他的手。

  曾經翔韞溫暖的手讓她莫名眷戀,這一刻,那溫暖竟讓她不由自主地打著冷顫。

  突地,翔韞苦笑著想向前抓住她的手,沙啞的嗓音顫抖得支離破碎。「說到底,你還是和騰玥一樣任性。」

  不同的是,她比騰玥不馴、桀騖,不是他張開手臂便能輕易將她納入羽翼,用盡生命呵護。

  我不是騰玥!

  聽到翔韞脫口而出的名字,聶雲棠腦中一片空白,心跟著揪痛起來,激動得想不顧一切喊出。

  壓下心中翻騰的思緒,聶雲棠提著羅裙,無力再承受更多,迅速地奔離他身邊。

  「不管如何,我會等你,一直等你改變心意,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說得用力,堅定的語氣像不允許她有一絲一毫的退縮與逃避。

  沒來由的,聶雲棠的心如受重捶地漲痛起來,接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湧了出。

  原來心痛便是這般滋味,瞬間,夜色因為眸底的水氣迷濛著一股不真切……沿頰滑落的淚水,讓她嘗到鹹澀的滋味。

  翔韞目送著她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由得懊惱地喃著。「我的私心,你到底懂不僅?」

  拆穿,讓他看不見她真實的一面,反而將她推得更遠。如果心是可以控制的,他倒寧願未曾對她動心吶!

  ***

  與翔韞坦誠以對後,聶雲棠覷了空,偷偷走了一趟「汲心閣」。

  魏嵐心瞧她形單影隻,端上了一盞茶後才打趣地開口道:「真難得,今兒個你身邊怎麼少了那張狗皮膏藥?」

  她悶悶的肘著下顎。「老闆娘還有心思同我說笑哩!」

  這一段日子來,組織的行動像被施了咒術似的,狙擊騰鐸失敗、名冊下落不明,連她的心,也被翔韞搗得不得安寧。

  「再怎麼沮喪,日子還是得過。」

  魏嵐心稀鬆平常的語調緩緩落入耳底,聶雲棠長歎了口氣。「有勞店家給我紙和筆。」

  「平白無故的,同我要紙和筆做啥兒?」魏嵐心揚了揚眉,一臉好笑地問。

  「寫遺言。」

  魏嵐心沒好氣地軟斥了聲。「呸、呸呸!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他發現了,我被揭穿了。」聶雲棠有些無奈地笑著承認。

  「誰?」魏嵐心輕蹙著眉,像不信有人能有如此通天本事,可以識破「雲千變」的易容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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