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又惱,卻怎麼也無法抵抗他惡意的誘惑。
「啊……」
梁盼盼驚喘一聲,從旖旎的春夢中醒來。
老天!她怎麼會作這種夢!
她摀住自己紅通通的臉頰,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這個夢又怎麼會那麼真實呢?
她沮喪地爬下床,點亮了燈,順手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
過去這一年來,在醫師的建議之下,她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之後,梁盼盼趴在床上,孩子氣地揉揉惺忪的眼睛,咬了咬筆桿,有一句沒一句地在筆記本上寫下夢境。
這已經是她這一年來不知道第幾次作這種奇怪的夢了。
夢中的男人輪廓十分模糊,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他總是習慣性皺著眉頭。
對外,他嚴肅又剛正,可是,只有她知道,私底下的他卻是大膽又火熱的。
他總是在夜晚到來,她也總是等待著那扇白色的屋門緩緩開啟,然後,他有些嚴肅卻不失俊逸的臉龐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夢中,她既緊張又興奮,好想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擁抱他。
可是,她不敢……
梁盼盼趴在床上,小手忍不住探向前,好像這樣就能夠碰觸到夢中那張模糊的臉。
不過,她隨即又沮喪的縮回手,哀怨的咬了咬手指頭。
那到底只是單純的夢境,還是她遺失的記憶?
她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沒有印象,只是日復一日的作著斷斷續續的夢。
過去一年來,梁盼盼總是夢見一棟精緻的白色洋房,坐落在蔥鬱的林間,附近雖然也有其他的別墅,但遮蔽性非常好,安靜舒適得就像是金屋藏嬌的地方。
她總是夢見自己靜靜地待在屋子裡看書、灑掃裡外、澆花,然後,在每一個晚上做好雙人份的晚餐,卻常常是一個人默默的吃著,懷抱著可能落空的希望,等待著那個男人到來。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們會彷彿那麼親近,又像是那麼疏遠?
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卻還記得他總是在深夜時到來,記得他總是習隕皺著眉頭呢?
梁盼盼攢眉苦思,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一年來,她不是沒有試著從家人身上詢問有關自己的事,但總是只能得到含糊的回答。
他們總是說,她長年台灣、日本兩邊跑,而且有好幾年的時間都是閒賦在家照顧幾位老人家,但,真的是這樣嗎?
他們說,她在這裡住了二十幾年,但是,當她去年出車禍,在醫院待了兩個月之後,好不容易出院回到家,卻連大宅的廁所在哪裡都不記得。
她也不記得自己讀過什麼學校,做過什麼事情,曾經去過哪些地方,認識過什麼樣的人。
他們還說,她雖然交往過一、兩個男朋友,但都不長久。
這是真的嗎?說實在的,她連自己有哪些女性朋友都不記得了。
她現實生活中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但夢中的火熱卻讓她臉紅心跳、記憶猶新。
彷彿真的曾經有那麼一雙溫熱的大掌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吻彷彿還停留在她的頸側,是那麼撩人,那麼銷魂,那麼讓她無法自拔地深陷。
她愛了他好久、好久,久得無法拒絕他的狂浪,久得無法離開他,只能在他身下為他敞開,為他輾轉嬌吟……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越來越火熱,梁盼盼不禁又是一陣臉紅。
「天!這真是太糟糕了!」她趕緊將臉埋進枕頭裡,以含糊的尖叫宣洩自己羞憤的情緒。
她怎麼會作了一場春夢醒來後,就像是發了情似的,無法自抑地想著那個男人所帶給她的感覺呢?
他是真實存在著嗎?還是只是她的幻想與夢境呢?
為什麼她還有一種腳踩不著地面的茫然感?
奸像一切都出錯了,她其實不該待在這棟美麗的宅邸,好像不該擁有這些這麼疼愛她的家人。
他們對她極為呵護,只差沒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送給她,讓她雖是接受他們對她的愛,心底仍隱隱有些惶然。
她好想找回自己過去的記憶。
失去記憶的她,雖然恐慌,茫然無措,仍然怎麼也捨不得讓親人們擔心,只得佯裝若無其事的安撫著他們,假裝自己一點都不想知道過去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假裝自己可以忽視那二十幾年的空白。
但是,梁盼盼很清楚,她做不到,她沒有辦法佯裝那段失去的記憶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對,她一定要找出答案!
一定有什麼蛛絲馬跡是她可以找回記憶的線索。
她並不想讓家人傷心,卻也不希望自己就這樣懵懵懂懂的過下去,她必須找回遺忘的記憶。
而且,她好想、好想知道,夢中的那個男人,是否曾在她的生命中佔了一席之地,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確實曾經深愛著他呢?
她咬著下唇,思前想後,考慮了許久,終於決定先背著家人偷偷進行她的計畫。
既然他們總是這樣含糊的帶過,她會想辦法自己查出來,不然她的心會永遠空上那麼一塊,而她,一點都不希望這樣。
翌日,當梁盼盼起床梳洗過後,走下樓時,梁家寬與蘇家兩老以及蘇遠已經在餐桌前坐定,正各自翻閱著報紙。
「盼盼,早。」梁家寬看見她下樓,和她打了聲招呼,然後暍掉手中的果汁,又翻過一頁報紙。
「我太晚起床了嗎?」看見表哥蘇遠起身幫她拉開椅子,梁盼盼笑盈盈的坐下,並抬頭對他感激的一笑。「謝謝表哥。」
「不客氣。」蘇遠黑眸中噙著笑,只是揚了揚眉,隨即折起原本攤放在桌上的報紙,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盼盼,昨晚睡得好嗎?」摘下老花眼鏡,仍然風韻猶存的蘇母笑咪咪的問。
看著與妹妹容貌神似的外甥女,蘇母心中不是沒有遺憾的,只可惜妹妹看不到自己的女兒長大後的模樣,還來不及等到他們尋回盼盼,就早早過世了……
「嗯,我睡得很好,謝謝阿姨。」粱盼盼雖然知道阿姨很疼她,但她還是維持著應有的禮節。「對了,外公和外婆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