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緊蹙,揉著隱隱作痛的耳膜,一雙美眸忍不住橫了對方一眼。
這人明明受重傷了不是嗎?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整,傷勢嚴重到差不多進了鬼門關,這兩個月,若非她好心將珍藏的靈丹妙藥給他服下,又把他的斷手斷腳接回身上,不眠不休的照顧,將他從閻王府裡拉回來,否則他哪有機會像個野獸對她咆哮啊?
芳唇再度輕歎。「唉∼∼好心沒好報。」
「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再不放開我就殺了妳!」
龍嘯天火爆的脾氣憤怒難抑,這女人將他全身縛綁,也不知餵服他吃了什麼鬼東西,弄得他像被萬箭穿心一般劇痛難當,上個時辰全身像火燒,下個時辰天寒地凍直打哆嗦,存心以折磨他為樂,怎不教他怒火狂烈滔天?
「這是對救命恩人說的話嗎?」施藥兒輕聲斥責,面對這頭跟吃人猛獸沒兩樣的男人,她的舉止始終優雅,不見一絲亂章無序。
「士可殺,不可辱!妳要嘛就給我一刀痛快!」他堂堂龍門堡堡主,豈可受此等侮辱。
「放心,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又怎麼會殺你?」
施藥兒冰清絕美的容顏上,從沒像現在笑得如此開心,因為,沒見過哪個人的命,像他這麼硬的。
這世間上,唯獨奇藥異草,才能引起她的興趣,令那張習慣淡漠的容顏有了生動的表情,但現在,除了奇藥異草之外,他,是第一個引起她興趣的男人。
正確的說,她不是對他有興趣,而是對他的「身體」有興趣;這人的生命力之強令她大開眼界,如此得天獨厚的命硬之人,最適合拿來試藥了。
她也只不過是在救人時,順道試一下自己調配的新藥丹,看看有什麼反應,不算害人呀。
「毒婦!妖女!立刻給我鬆綁!否則讓妳後悔莫及!」
「哎,不綁著你,你會安分嗎?你連斷手斷腳都不怕了,這一點小疼痛,又算得了什麼?」這話可不是損他,而是發自肺腑的讚賞喔。
施藥兒還記得,三個月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候呀,這傢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身上下無一處完整,還是她辛辛苦苦把他的腸子裝回肚子裡,把他移位的內臟給喬好位置,又找遍了山谷,才尋回他失去蹤影的手腳,七拼八湊的縫回身體上,他才有機會又重新做人呢。
她從沒見過生命力如此強悍的男人,換了其他人,在如此嚴重傷勢下,即使具有深厚內力,也斷然無法存活!她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出手相救,誰知這男人居然頑強地活下來了,令她又驚又喜。
那一雙清冷的美眸,頭一回注入了熱情,將一個男人從頭到腳,打量得仔仔細細。
纖細如羽的柔荑,愛不釋手地輕撫著那粗壯有力的臂膀,再心動的摸摸那線條剛硬的長腿,因為,這手啊腿的,是她不眠不休,犧牲了無數個夜晚,好不容易才縫回去的。
她的指腹,沿著那些縫補的傷口,輕柔的在他身上遊走,細細欣賞自己的傑作。這些,都是她用白銀針和羊脂線,一點一點的將他的皮肉和血脈,接回筋骨去,總共縫了一千零一針,一針一線,都是她嘔心瀝血的傑作哪!
「別碰我!黑寡婦!妳這淫穢無恥的女人,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定將妳碎屍萬段!」
她皺眉抗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姑娘我尚未嫁人,不是寡婦。」真不明白,這男人幹麼老叫她黑寡婦啊?
「妳扒光老子的衣服!在我身上亂摸,又以折磨我為樂,當真天下最無恥齷齪的毒婦!」龍嘯天恨自己看不見,不曉得對方的模樣。
那日,他在途中受到玉靈宮的人埋伏攻擊。由於玉靈宮乃是危害武林的邪門教派,因此他以一人之力與幾百名玉靈宮的人廝殺,將對方砍殺殆盡!但,諒他武功了得,終究是凡人,也有筋疲力盡的時候。
在他砍下最後一個對手的頭顱時,他的刀鈍了,劍斷了,身子麻了,甚至還少了一手一腳,只能用僅存的意志力撐著離開,然後,在半路上全身浴血的倒下。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也慶幸自己死得轟轟烈烈,剷除了武林大害,值得了。
豈料,他沒死,還落到這女人手裡,被她用非人的手段折磨,對方肯定就是玉靈宮的女魔頭黑寡婦!因為她折磨男人的手法,與傳言中的相同。
施藥兒黛眉蹙得更緊,輕聲道:「不卸下你的衣衫,如何療傷?不碰你的身子,如何上藥?這男人的身子我見多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她自幼勤讀醫書和藥草經,男人的體格構造,醫書上繪得清清楚楚,還把各部位解釋得鉅細靡遺,她看慣了,所以不當一回事,而且她自幼生長在仙山,全然不受世俗禮教的束縛,毫無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
對她而言,男人被扒光,跟動物被拔毛,是一樣的。
龍嘯天聽了,更篤定對方淫蕩無恥,人盡可夫,不是那妖女是什麼?況且她不但扒光了他的衣服,讓他呈大字形躺著,就連最傲人的男性雄風,都被迫露宿街頭!
「蕩婦!蕩婦!蕩婦!」
一連串的謾罵讓她皺起了眉頭。這人嘴巴真不乾淨,若是平常,她早讓他變成啞巴了,但為了瞭解丹藥的特性,她需要他能說話,也只好忍耐了。
她只在乎藥效,那美目裡的晶亮,專注在傷口處的縫合線上,上頭抹了一層藥,是她花了三年的功夫,才熬製成的靈丹妙藥。
每日,她觀察藥性一天一天的變化,用娟秀的字體,在簿子上寫下心得。
這藥尚在實驗階段,如今用在活人身上,這才證明是有效的,但是,有個後遺症。
她的玉手,來到他的胸前,碰觸到那隆起的部分,腫成了兩個小山丘,她還用食指,在那兩塊肉團上,試試它們的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