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山紫草的莖,雖可消炎長肉,卻會使胸部肥大……」她口中喃喃念著,拿起羊毛筆,在簿子上記下。
「妳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別吵呀,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借我用用你的身子,就當報恩嘛。」她說得理所當然,還覺得是他佔便宜了呢!有多少人求她的良藥,還求不到哪。
龍嘯天從未像現在這般憤怒過,猶如一頭失控的猛獸般狂吼:「我非殺了妳不可!」
「殺我?你連我的長相都不知道,怎麼殺?」
這人脾氣可真暴躁哪,若非那雙眼睛也受了傷,搞不好還會狠瞪出兩把火來呢。
她用筆沾了沾墨,一字一字的將試驗內容寫進簿子裡。這本簿子,她命名為「施氏藥草經」,裡頭記載了她多年來煉藥的方法、過程、材料、配製,以及各種藥效,是她的心血,她的肉,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
龍嘯天全身難過得像被火烙過,胸口也脹得快要迸裂,身上像被一把刀子給活活刨切,簡直生不如死!
「妳……我要喝妳的血,啃妳的……妳的肉!」
「別吵,我在研究著呢,我也不想讓你胸部變大呀,奇怪……難道我用的量不對?」她微偏著頭,思考著每一種藥性,冷熱的調配、陰陽的屬性。
她驀地恍悟──是了,這雪山紫草生長在雪山,長年冰封,太過陰寒,配上他的陽性體質,陰陽不調和,陰強過了陽,才會讓胸部腫大。
想通後,她忙著重新調配藥草,將比例改過,然後研磨,餵他服下。但這頑強的男人不肯合作,牙關緊閉,硬是不肯服用,她歎了口氣,只好伸出纖纖玉手,放在那挺拔的鼻尖上,捏住。
她靜靜地等著,等他忍不住了,自然會張口呼吸。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這男人忍功了得,硬是不肯張口,即使面色蒼白、冷汗涔涔,嘴巴依舊閉得比蚌殼還緊。
她好奇的望著他,卻發現那蒼白的面孔逐漸出現了死相。
這男人竟寧願死,也不肯張開嘴巴呼吸逼不得已,她放開手,因為人死了,對她並無好處。
在得到空氣後,龍嘯天鼻息緊促地吸著氣,因為沒讓對方得逞,緊閉的唇勾起了傲冷的嘲笑。
「開口好嗎?吃下這藥,你的胸部就會消了。」
「哼!」
他擺明了不相信她,堅決不肯服下任何藥粉或藥丸,不論她如何勸說,就是不肯張口。
「你真的不肯張開嘴巴?」
「哼!」
他寧死不屈,屈服的是龜孫子!他連死都不怕了,又怕她什麼來著?就不信她能奈他如何!
施藥兒搖搖頭。「唉,只好如此了。」
她娉婷婉約的執起纖手,在那青蔥玉指上,赫然出現一根又細又長的針,相準了他股溝的痛穴,紮下──
咆哮怒吼再次撼動了整間屋子,震飛方圓五百里的鳥獸,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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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殺!
殺!
他非殺了她不可!
龍門堡,天下第一堡,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龍嘯天身為龍門堡大堡主,剛正豪爽,義薄雲天,亦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武林人物。
想不到如今受了重傷,淪入小人之手,百般羞辱他。
大丈夫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他不怕死,卻絕對無法任人如此侮辱。
「妳最好殺了我,否則只要我活著一天,絕不會放過妳!」
他像一頭瘋狂的猛獸,全身散發出暴烈的戾氣,青筋一條條的僨起,腦海中已不知描繪了多少遍,把她四分五裂的畫面。
「我一定把妳的皮,一塊一塊剝下來,再將妳的骨頭,一根一根──唔!」威脅的話說到一半,龍嘯天突然感到下半身劇痛難耐。「妳、妳……妳給我吃了什麼鬼東西?」適才被這女魔頭逼得張口,吞下了藥湯,此刻身子起了變化,他又驚又怒。
「你的身子太陰,我給你添了些陽藥。」她輕道,睜大了一雙美眸觀察著。「你有什麼感覺?」
「他奶奶的王八羔子!熱……熱死了……」
施藥兒點點頭,忙用筆記下來,喃喃念著:「服下後,不到一刻,會有燥熱之症……嗯,除了燥熱,還有呢?」
龍嘯天的回答,是一連串問候她祖宗八代的污言穢語,她蕙質蘭心,經驗十足的再寫下。
「此藥會使人口不擇言,像瘋狗亂吠……」
他簡直氣到快吐血!如果真能吐血而亡多好,起碼不用再受這種侮辱。
沒多久,他胸口那腫得又圓又大的肉球,果然逐漸消了下去,施藥兒正慶幸自己用對藥之際,眼角卻似乎瞥見了什麼,正高高的突起。
水汪汪的眼珠子朝那高高的突起物瞧去,不由得一愣,接著,清秀白皙的玉手,拿起筆來緩緩寫下,口中喃喃念著:「此藥亦有壯陽效果……」
「妳最好向上天祈禱,別落到我手裡。」
原本像野獸般咆哮狂吼的男人,卻突然變得異常冷靜,連語調都是輕的,令施藥兒的心兒陡地一跳。
當他怒吼時,她不怕,但當他變得如此安靜時,她卻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寒意。
這人即使受傷,手足被綁著,依然渾身充滿了懾人的氣勢,可以想見,若這男人完好無傷,那危險的氣息,恐怕連山林猛獸都要逃走了。
這份威勢,竟教她身子微微發涼……
她搖頭,下意識想將這份莫名的涼意給甩去!自己連解剖動物的死屍都不怕了,何必怕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傢伙?
不過話說回來,那「東西」這麼豎立著,的確不太雅觀,而且要是著涼就不好了,最好拿個什麼東西遮著……問題是,這東西不好找,要夠大,才能罩得住。
她東瞧瞧、西看看,這山裡破舊的屋子裡東西有限,唯一適合的,似乎也只有那個。
「喏,別說我對你不好,這唯一的茶壺,就給你用了。」說著,小心的將茶壺倒立,蓋住那雄壯威武,嗯,果然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