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打算用領來的薪水向韓樺購買,更甚者,她或許還可以央求夫人幫她討個韓樺的作品,那麼一切就太美妙了……可這一切,卻將終止在她坦白的此刻。
對韓樺來說,她的行為恐怕比之前竊取他作品的女傭更為嚴重吧?如果他真的將她辭退,恐怕她對雅婷的賭約,也只剩下負荊請罪一路可走了。
「十秒。」韓樺提點時間的聲音再次揚起。
「不用數了,我說。」她閉了閉眼,感覺劊子手正揮動大刀,砍斷斷頭台上的繩子。「你沒說錯,我到韓家來是有目的的。」
「嗯哼。」凝著她泛紅的鼻尖,韓樺的心臟沒來由的一陣凝縮。「說吧。」
有心機的人是她,他為什麼會覺得怪怪的?
其實她若能說出合理的理由,他未必一定要趕她走人,甚至可能幫助她達成她的心願……
靠!真他媽的婦人之仁!他幹麼對她心軟啊?簡直是見鬼了!
「我……」抬眼看著他的面無表情,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我來韓家工作,只是想求得你一件作品,即使是你不要的作品都可以。」
第4章(1)
將自己的心機大剌剌的表白出來,是件既尷尬又極丟臉的事,但佘郁禾已無路可走,只得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乖乖的向他報告。
「……你不覺得這種賭約很蠢嗎?」
如果手上有刀,韓樺很想劫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頭到底都裝了哪些東西?他完全不敢相信她連這麼愚蠢的事都做得出來。
「哪裡蠢?很正當好嗎?」
她又不偷不搶,只是同事小賭一下也不行嗎?
「正當個屁!」韓樺本來就不是太斯文的男人,這會兒連粗話都出口了。「你們要怎麼賭我都沒意見,重點是你們幹麼把我扯進去?」他才莫名其妙咧!
「人怕出名豬怕肥,誰教你要那麼有名。」
拜託——如果今天換個對象,或許她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想這麼多辦法,結果卻沒一樣成功……氣餒啊!
哇咧!他在這業界出名也有錯喔?
哪個人不想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啊?
他氣悶的瞠眼瞪她。
「算了,我看我還是乖乖存錢好了。」淺歎一口,她認命了,以後打死不再賭,不然剁手指以謝天下。
「存錢幹麼?」她這是什麼跳躍性的思考?他們在講她和她同事的賭約不是嗎?關存錢什麼事?
「買你的作品賠給我同事啊……」
睞了下眼前那些價值不菲的花,再想想經由他的手拼湊起來的盆景,她的心不由得滴出血來。
「喂,打個商量好不好?」
「又幹麼?」想買他的作品,最差的也要好幾萬,而且要看他心情好不好,爽不爽賣,哪是她說要買就買得到的。
「你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啊?好歹我們相識一場,半買半相送嘛!」唉,都怪她臉皮薄,跟人買東西也沒什麼殺價的經驗,這會兒該怎麼殺他那貴死人的價錢才好呢?
荷包大失血是一定的,但她可不想弄到連生活都有問題啊!
「你──」韓樺語塞。他還是頭一回遇到有人敢砍他作品的價錢,算她狠!「你以為有錢就買得到喔?我都還沒決定要不要賣給你。」
「你怎麼這樣啦!」佘郁禾跳腳,氣他這麼不通人情。「好歹我也煮過好幾頓飯給你吃,我又不跟你支薪,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等等,你現在是什麼意思?」他舉起手阻止她再擾亂他的思緒,他都快被她給弄糊塗了。「你不打算留在這裡工作了?」
佘郁禾愣了下,彷彿聽不懂他說的話。「欸欸欸,不是我不打算留在這裡工作,而是你應該不會繼續讓我留在這裡工作才對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很好,終於找到問題的重點了:原來他和她一點共識都沒有。「我又沒有叫你滾蛋,如果你願意,你還是可以留在這裡工作。」
「真的?」喜悅的炸彈在她胸口爆開,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幸運,可以繼續「留任」!
不過……這世上真有這麼好康的事嗎?
「你真的不介意我對你要心機?」
「介意!」怎麼可能不介意?可在嘗過她的唇之後,他的意志開始有些動搖。
老媽跟他要媳婦兒,鞏羿宸也要他交個女朋友穩定下來,現在他看得上眼的女人連半個都沒有,就她一個還算馬馬虎虎……
既然一定得找個女人,來試試他有沒有辦法破除老爸留在他血液裡的風流迷咒,不如就找她吧!
反正結果只會有兩種──
一,倘若和她交往之後,他可以不再受別的女人吸引,那麼就算成功的證明他並沒有遺傳到老爸血液裡的風流基因。而且經過剛才的接吻,他突然覺得,如果能和她穩定持續下去,似乎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二,如果不幸失敗,自己背著她到處拈花惹草,那麼就真的只能算她倒楣了,誰教她自個兒送上門來咧?呵——
「既然你介意,沒道理還留我繼續在這裡工作啊!」她的眉心皺成一條直線,猜不透他的心眼。「上一任女傭拿了你幾棵植物,就被你Fire了,而我形同欺騙你,你怎麼可能還留我下來?」
「你這女人心眼真多,留你也不好嗎?」翻翻白眼,韓樺有種被看穿的窘態。「我甚至可以為你弄個盆栽,讓你拿去給你朋友交差。」
「嗄?!」哇塞!天要下紅雨了嗎?怎麼有這麼幸運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真的假的?你真的願意特地幫我弄個盆栽?!」
「要不要?」斜睨她一眼,看到她那蠢樣就讓他直想發笑。
「要!當然要!」
不過……這世上真有這麼好康的事嗎?
興奮過後,她狐疑的凝著他那張稍嫌過分英俊的臉龐。「你幹麼突然對我那麼好?先跟你說喔,我可沒太多錢可以支付給你。」
他從鼻孔冷哼了聲。「我有說要你的錢嗎?」
佘郁禾的眉心皺了又鬆、鬆了又皺,未幾,放大膽問道:「你……該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