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攤豆漿是全京城最有名的,下回再帶你來嘗嘗。」他拖著她繼續往前跑,滕罡話說得四平八穩,壓根不像蔣奾兒那般狼狽。
「滕爺,您早啊!好久不見您啦。」肉包攤的老闆喊著,遞過剛出爐、熱騰騰的包子,也同樣讓滕罡一把搶去。「咱就月底進貴風茶樓裡收啊!」
「好!」滕罡說完,將包子塞進蔣奾兒手裡。
蔣奾兒瞠大眼,跑到兩腿酸軟的她,不像他還能吞下東西,她只想結束這場窮追不捨的混戰。
在她張嘴欲抱怨時,一座金碧輝煌的茶樓矗立在眼前,這或許是蔣奾兒看過最誇張、最奢華的茶樓了!
「快!進去!」眼看來人欲追上他們時,滕罡一把將蔣奾兒推了進去,轉身抽刀,殺氣萬千。
「哎唷……」
一時不察,突然被門檻絆到,蔣奾兒就這樣毫無形象地摔進貴風茶樓裡,包子滾落在地,沒得吃了。
「該死的滕罡……」癱軟地上,她已經累到沒力氣爬起來。
「姑娘,你還好吧?」
一句夾雜許多擔憂的問候,真誠得好似將她捧在心口上疼,蔣奾兒從沒聽過滕罡對她這麼說過。
她頭一抬,怔了半晌。
好……好俊朗的男人呀!蔣奾兒從沒見過這般好看的男人。
比起滕罡那發起火來便橫眉豎眼的面容,眼下這男人斯文俊俏得令人心折。
「我扶你起來可好?」富璟丹不待她答應,那雙手便很自動的湊過來,攙起蔣奾兒的當口,兩人身旁飛來一把大刀,直挺挺地插入沒幾步遠的凳子上。
蔣奾兒被門口的混戰嚇得魂不附體。
「別嚇著,這點小麻煩會有人解決的。」富璟丹用那張俊俏得讓人如沐春風的臉對蔣奾兒說道,一手仍舊握著她軟綿綿的……咦,怎麼感覺有點粗糙的小手?!而他另一手抽起身後凳面上的大刀,直接射往門外去,打中其中一個追兵。
「找死呀!這把凳子有多貴你們曉不曉得啊!」富璟丹吼著,在貴風茶樓裡,隨便一樣東西都很貴,找碴吶!
蔣奾兒嚥下口水,臉色鐵青地退開,這男人說翻臉就翻臉的程度,比滕罡還要誇張千萬倍。
「別怕,來!先進貴風茶樓吧,您是要喫茶還是用膳?」他端著笑臉,指著外頭殺得不可開交的滕罡。「那個是咱們茶樓裡的大庖,現在有些忙,不如喫茶嘗點茶點。」
「好。」蔣奾兒毫無招架之力,這男人慇勤得教人無法抗拒。
一旁櫃檯裡,花復應算盤打得啪啦啪啦響,只聽見她喊道:「到底是誰在門口鬧啊?對面賭坊嗎?」
「不!他們正在開賭盤,賭咱們茶樓何時被砸店。」攙著蔣奾兒坐下,富璟丹端來一壺熱茶、幾碟小點,嘴裡忙著回復花復應。
「砸店?誰敢砸咱的店?」聽到這句話,花復應倏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掌心往櫃檯上一按,躍出櫃檯外。
蔣奾兒瞠目結舌,只見一名全身紅艷艷的女子,手裡握著一隻小金算盤,媚眼生波,卻是濃濃的殺氣。
嘖!那算盤應該是真金做的吧?蔣奾兒咋舌,貴風茶樓裡真的是什麼都貴氣。她不敢隨便亂動,深怕打破了茶杯,沒幾塊銀兩她是出不去的。
她自小在窮鄉僻壤裡長大,雖沒見過幾回大場面,但耳聞京城的繁華,一擲千金揮霍無度,沒有幾座金山銀山,要在城裡享福氣、擺闊綽,可是門都沒有。
花復應一手插腰像個茶壺,艷紅的小嘴正要開罵,卻在見到門外高大的身影時,不禁大喜。
「滕罡回來了?」
「是啊,在外頭逍遙了半年,這傢伙總算良心發現肯回來了。」富璟丹酸不溜丟地說:「出門採買還能採買到仇家登門尋仇,也真是了得。」
花復應眼眸一轉,見富璟丹皮笑肉不笑,想來他應該是知道滕罡這半年離開貴風茶樓的原因了。
「是衛泱要他去的,你別把氣發在滕罡身上。」
「我敢嗎?」富璟丹挑眉,坐在板凳上喝茶,見滕罡一人身陷混戰,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你不出手幫他?」
「他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鬥神。」富璟丹輕哼聲,嘴角撇了撇,似乎不甚滿意這樣的稱號。「晚些,再找人收拾門口的殘局。」鬥神既出,無處不是腥風血雨。
門口躺滿被打倒的人,真是夠嚇人的了,然而這條春風大街上的人,似乎對這樣的大風大浪司空見慣,依舊是一如往常的嘈雜。
了不起,最多是斜對門的賭坊,見貴風茶樓有混戰起,還沒晌午竟開起了新賭盤,賭起那群人到底能不能闖進門。
富璟丹起身擺了擺手,想要回裡頭偷個小懶,這種場面他多見一回,就多討厭一次,不必多想,也知道拜誰所賜。
「璟丹,小心!」花復應大喊,抬腿踢起一張桌子,擋下前方飛來的數十支飛鏢,嵌入案上的鏢還餵著毒,透出絲絲毒氣。
富璟丹縱身撲倒坐在門邊不遠處,傻里傻氣、摸不著頭緒的蔣奾兒,將她護在身下。「你沒事吧?」
蔣奾兒眨眨眼,魂都飛掉泰半了。滕罡不是和她說過,進了貴風茶樓就沒事了嗎?為何,又引來更多的麻煩?
不待她的回應,富璟丹站起身,手一震袖裡的判官鐵筆,立即握在手裡,擋掉從暗處飛來的暗器。
「你們一群不長眼的傢伙,竟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貴風茶樓打從開業到現在,還沒人敢如此登門挑釁。說到底,也是礙於後面撐腰的勢力,僅有少數天朝人知道貴風茶樓是六神的分身,然而傳言未被證實,種種一切都是揣測,這就是至今茶樓安然無恙的原因。
花復應按著小金算盤,踩著奇巧的腳步,一邊攔往飛來的暗器,一邊大喊著:「璟丹,把人帶上二樓!」
可她話沒說完,幾個蒙著臉,戴著古怪面具,身著鍾甲的人破窗而入,手持陌刀,個個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