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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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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奾兒以為自己差點活不成了!

  當時她的掌心被溫熱的巨掌握住,對方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將她拉了起來。

  滕罡一手扯起她,一手攬上她的腰,將她穩穩拉起,很明顯地感受到她像抓到浮木般緊捉著自己的手,深怕他改變心意。

  將人救回地面上,滕罡見她癱坐在地,兩手仍舊拉著他不放,眼裡的懼意尚未消失,就連握住他的那雙小手,也不住顫抖。

  滕罡曉得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方才遊走在生死邊緣,驚魂未定,像他一向踩著刀口度日,已是習以為常,沒她這般大驚小怪。

  「冷靜些了沒?」滕罡沒抽開手,僅是低低問著。

  蔣奾兒調勻氣息,仍止不住害怕的情緒,粉色的面頰沒半點血色。

  那時她兩手一鬆,身子直往下墜,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以猛烈的速度將她往下扯去。

  若不是他及時出手,她相信自己墜入懸崖,肯定是粉身碎骨。

  「謝……謝謝你……」蔣奾兒低首道謝,連看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見她應是定下心神,滕罡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以後當心點,不是每回都能如此好運。」

  蔣奾兒兩手落空,少掉他手心溫熱的暖度,讓她略帶恐懼地抬眼,眼神像足了被遺棄的落水貓。

  揚高眉,滕罡瞧著她臉上傷痕,那一劃幾乎要毀掉她那張小巧的鵝蛋臉。「回去以後,臉上的傷要上藥。」要不,就破相了。

  和花復應相處久了,滕罡瞭解女人家愛美的性子。平常登門光顧貴風茶樓的顧客裡,不乏名門千金,或雍容華貴的官夫人,她們個個嬌貴不已,可比水捏出來的娃娃兒,愛美也就理所當然了。

  蔣奾兒這才知道自己受傷了,欲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臉時,卻被滕罡一手揮開。

  「瞧你手髒兮成這樣,碰了傷口,不化膿才奇怪了。」他低首,見一旁有幾株自己還識得的草藥,便取了些揉碎,敷在她面頰上。

  「會有些疼,但挺有效的。」他低語,手力極輕,十分細心。

  「呃……」蔣奾兒因觸到藥草汁而感受到傷口如火般的灼痛,怕得縮回去,可後腦門卻被滕罡一把按住,扎扎實實地敷上。

  「我說有些疼,得忍耐。」他的話平板得簡直毫無抑揚頓挫,冷漠得沒半點可親的感覺。

  「疼……好疼……」蔣奾兒皺起眉,大眼裡蓄著淚花。

  「你若不怕變醜,便無須忍受。」這傷痕若不謹慎處理,以後準是留疤了。

  蔣奾兒不禁推著他的手,可在滕罡冷冽的視線下,又不敢造次。「嗚……好痛喔!」忍著忍著,她臉上的火熱更加強烈了。

  他是不是因為方才出手相救後悔了,所以現在才如此整她。這敷藥的痛楚好比被火灼燒般,讓蔣奾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毀容了!

  「不許哭,要是淚水進了傷口裡,就無效了,你別害我做白工。」他警告,她可別不識趣。

  「好……」

  低低的允諾聲,夾雜哀怨的哭腔,被秋風吹散在林裡,飄散得很遠、很廣……

  第三章

  坐在馬背上,蔣奾兒半邊臉上塗著青灰色草汁,鼻端還竄著那生膩的草味,傷口處隱隱作痛,她身上粉嫩色的衣衫因為被銳石割破,狼狽得簡直活像遭到土匪打劫般。

  滕罡牽著韁繩,朝著她所說的方向前進,沒留心馬背上的人兒臉有多臭、多不耐,甚至對自己的倒楣怨歎連連。

  離開官道,循著她指示的方位,滕罡一路走去卻感到古怪,他們理應要走回村落,怎麼反倒越走越偏僻?

  直到後來他站在一處根本見不到黃土泥地的草叢裡,滕罡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坐在馬背上的她。

  只見蔣奾兒伸出小手,指著遙遠的山頂,滕罡看了不覺得心頭一震。

  「再往上?」他的視線調往上頭,前頭翠綠的碧草迎風展曳,滕罡劍眉一挑,他不認為自己該繼續當那個冤大頭。

  停下腳步,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抱下馬來。

  蔣奾兒因為反應不及,傻呼呼地被他捉著,宛若被人拎在手裡的小雞。

  見她站穩他才鬆手,蔣奾兒明白在這世道若是送佛送到西,那個人準是會自顧不暇,倒頭來根本討不了便宜,甚至還惹得一身腥。

  「謝謝大爺今日相救。」她說得相當懇切,雖說一開始他冷眼旁觀的態度實在教人心寒,可他終究是她的救命恩人。

  「以後,凡事當心點。」滕罡板起臉,冷淡的態度和她相比,有著天壤之別。

  蔣奾兒乖順地頷首,她撥開蔓生的雜草,拎著裙擺爬上山去。

  滕罡在後頭冷眼瞧她離去,只見那草高得快淹沒她嬌小的身子,而她走一步絆兩步,爬沒幾步山路,滿頭大汗,半點進度也沒有,最後還倒楣的一路滾到底。

  「痛……痛痛痛……」蔣奾兒栽個大觔斗,摔得灰頭土臉,像個小灰人似的,黑成一團。

  滕罡的嘴角抿成一直線,那冷硬的臉部線條如同是塊大石,又硬又臭,尤其是在看見她咕咚咕咚從山路上滾回腳邊,那傻不愣登的模樣,讓他很想抬起腳來將這臭丫頭踹得更遠,最好遠得讓她飛到天邊去,成為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星。

  他蹲下身去,見到她摔得渾身傷,這一跌沒將她的脖子跌斷,還真是萬幸!

  「很疼?」他明知道她已經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是壞心地問道,可那認真詢問的表情,讓蔣奾兒不敢有所怨言。

  她眼底含淚的頷首,那張又黑又灰的小臉上,佈滿被青草葉緣割傷的大大小小傷口。人若走起霉運,那無與倫比的霉氣,還真的是非同小可的!

  「嗯……」這男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扎扎實實刺進她心窩裡,而且力道之狠烈,足以讓她傷重身亡。

  滕罡輕按著她的手腳肩膀,深怕她的骨頭因這一跌,跌成好幾截。「還有哪裡痛?」見她還可以與自己對答,看來腦子沒跌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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