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進來發現孟崇義死在床上的丫鬟被嚇得昏倒已經讓人抬了出去。而大義莊的總管雖然也立刻趕來,在極度震驚之後迅速強自鎮靜地指揮下人維持現場秩序,並將陸續來到的眾人擋到房外,可是他卻阻擋不住如湖水般傳開出去的噩耗。
呂總管想暫時封鎖消息也封鎖不了。沒多久,孟崇義被刺身亡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大義莊,並且將莊內原本就驚悸詭譎的氣氛一下子就掀到了最高點。
而就在呂總管強壓著悲痛處理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之際,一名手下突然排開眾人。神色匆匆地趕到他身邊,並且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他聽完後,面色一變。一句話吩咐其他人好好看管此處後。也顧不得引起眾江湖人士側目,他立刻隨著來報的手下往樸園外快步奔去。
呂總管的奇特行動極自然地引得眾人好奇和揣測,於是他身後也馬上跟著不少想一探究竟的人。
大義莊最側方。有一棟稍偏離主屋的幽靜小樓。
此刻,小樓被一群持劍高手包圍。而小樓緊閉的門前。一名青衣女子則怒氣騰騰地揮令下人要將門撞開。
呂總管和跟在他身後的眾人趕到,看到的就是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呂總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好奇跟著他奔來的人都還不知道。不過其中許多人對這棟小樓並不陌生,因為昨夜這棟小樓才發生過一件事。一件幾乎與第二件命案有關聯的事。
昨夜恆山派洪飛被殺,同門兄弟追蹤兇手到的地方就是這裡,這棟小樓。而小樓裡,住著一個姑娘,一個美麗卻冷漠如霜的姑娘。
昨夜,因為孟莊主的保證,小樓裡神秘的黑衣女子才沒有成為殺人嫌犯;可是今天,大義莊的人包圍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難道說....很多人不約而同聯想到了什麼,於是很多人不約而同呼吸急促、緊張心跳了起來。
小樓外,多了不少各懷心思的人。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小樓前,絕艷無雙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是孟寶菱。大義莊主孟崇義的掌上明珠孟寶菱。此時來到在內的各路武林人士沒有人不識得的孟小姐。
呂總管已經快步走到孟寶菱的身邊。
「小姐,難道你追到的兇手就是....」知道裡面的人是誰.呂總管驚疑不已。
孟寶菱面罩悲怒。
「我不管她是誰、為了什麼,總之讓我知道是她做的,我就要她償命!」她倏地咬牙切齒向撞門的下人叱喝:「你們快給我用力撞開!我就不相信她還能躲多久....」
跟隨而來的眾人已從呂、孟兩人簡短的對話中聽出了大概,不由一陣譁然。
「什麼?殺害孟莊主的兇手是裡面的人....」
「昨天恆山派的人也是追兇手追到這裡來....」
「可是昨天孟莊主以性命擔保兇手不是她....」
「我看她根本不領情....或許她真的就是兇手!難不成你們沒注意到昨天孟莊主的神情還有些怪異....」
「對對!我也注意到了!難道孟莊主當時有什麼隱情?....」
「現在連孟莊主也被人殺了,嫌疑犯又是昨天這個姑娘....」
「三件命案的兇手難道真的是....」
「....」
在一片議論紛紛的聲音中,一直緊閉的那扇門終於被撞了開。
眾人驀地住口,同時屏息以待地看著那扇已經被撞開的門。
門撞開了後,大義莊的人立刻提刀衝了進去,而孟寶菱也持著劍踏入。
房內,眾人已經將靜坐在桌前的黑衣女子團團包圍住。
程夜色,漆黑如深潭的眼睛直看著隨後走進來的孟寶菱。
孟寶菱面罩寒霜,舉劍向她。
「是你!殺了我爹!我要你償命來!」
程夜色的眸底掠過一抹驚困。
「孟崇義死了!?」
「你還敢裝蒜!明明就是你偷偷進房刺死了他....這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
程夜色的眼神恢復了冷漠無波。
「我沒殺他!」
「你敢發誓你剛才沒有踏出這個房門一步?你敢發誓你剛才沒有踏入樸園一步!?
」
「有!」程夜色不否認。
有!她剛才有踏出房門、有踏入樸園。她去見孟崇義。是孟崇義派人找她。不過她並沒有見到孟崇義,因為守在門口的人告訴她,莊主突然下令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所以她又回來了。
她厭惡一些總是不請自來的人,即使是孟崇義;即使是跟孟崇義有關係的人。
她來這裡,只有一個任務,任務了了,她就該走。若不是發生了信物被偷的事,她早走了。而她到現在還沒走,只是想等這場風雨停。
「既然你敢承認有到樸園,為什麼還不敢承認殺了人?說!我爹到底與你何冤何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孟寶菱一想起慘死的爹,就恨不得一劍將眼前還一副無關緊要的女人刺死,不過她忍住了,因為她不能讓爹死得不明不白。
「小姐,找到了!」幾個下人在屋內一陣翻搜後,匆忙跑上前將搜到的東西拿出來。
劍,一柄短劍,一柄染血的短劍被下人連著原來包裹它的黑巾一起捧在手上。
眾人不由都屏住了呼吸,而孟寶菱則眼神一厲。
「這個就是你藏起來的兇器!上面....還有血跡,你還敢說人不是你殺的?」握住了那柄短劍,看著上面仍末被擦拭去的鮮血,孟寶菱喉頭一哽,差點說不出話來。
此時,連同被擋在門外的各武林眾人也被那柄短劍的出現震愕了。
孟小姐的指證歷歷,再加上那柄沾染血跡的兇器出現,人證、物證俱全,此刻,似乎兇手再也狡賴不掉了。
就在這一轉眼間,眾人已經由原先的懷疑得到了確認。
「劍不是我的!」程夜色冰漠地看著孟寶菱。
被她冰冷如雪卻也不帶雜思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驚,孟寶菱幾乎要相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