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一個他應該把握的女人。
「你一直都在台灣?」他想問的是為什麼她從來不找他?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近,為什麼就這樣錯過了整整三年,讓一切都變了。
「我現在中文說得很好喔!」泰姬瑪哈保持一貫的微笑,本來用英文溝通,現在改用中文與他溝通。
他沒想到她的中文會說得這麼好。
「講得很好。」不會是她先生教的吧?一想到她結婚了,有另一個男人深愛著她,他就好嫉妒,嫉妒得快發狂。
整顆心好像被一大桶醋倒下去,酸透了。
白子玲背叛他時都沒有這種感覺。
泰姬瑪哈不解地看著他黑瞳中的沉鬱,他怎麼了?為什麼要用如此悲傷的眼神看她?她無法忽視他眼神裡的痛苦,她以為經過三年的時間,即使兩人再度重逢,她也可以很坦然的面對他,可是事實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連忙將視線移往身旁的冷凍食品,不想直視他空洞的眼神。
「你……過得好嗎?」看著曾經如此親密的她,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他知道自己欠她太多,現在的她已經有個幸福的家庭,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再出現在她眼前。
他剛才只是想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就滿足了,沒想到他的身體卻叛離自己的心,刻意地越靠越近,存心想讓她發現他。
「嗯,在台灣發展還算順利。」泰姬瑪哈垂下眼眸,看著地板。
沉默的氣氛在四周流竄,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過得好嗎?」其實她一直都有向老闆娘打探過他的消息,三年前那次醜聞爆發時,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去找他,想去安慰他。
可是,她卻步了,因為在他的心裡她只不過是白子玲的替代品,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過她,就算她再次出現在他身邊也只是替代品罷了!
不好,失去你就不好。
他想這麼說,可是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沒有資格。「有空嗎?那麼久沒見面,一起去附近的餐廳喝杯飲料好嗎?」
他刻意避開她的問題,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他過得很不好、很不好。
第九章
夜已深,秋天的夜晚帶著微涼的寒意。
但他們的心卻遠比秋天的夜晚還涼。喝完咖啡後,單浩龍開車送她回家,其實他們兩人在咖啡廳裡也沒聊什麼,因為彼此的心中都還有著解不開的結。
他們只是漫無目的談論著彼此的工作,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提及感情的事。
泰姬瑪哈環抱雙臂磨擦著,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冷,還是心涼。
單浩龍一直注意著她,發現她的舉動,他立刻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上,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不用了。」泰姬瑪哈連忙推開他遞過來的衣服,她不要他的氣味沾在她身上,她怕那個氣味會永遠烙在她的心上,她好不容易從情傷中復原,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從他的世界中走出。
然而在兩人拉扯的過程中,他灼熱的大掌不小心接觸到她細緻敏感的肌膚,沒想到肌膚相觸的震撼更勝三年前,他們兩人都在壓抑著,壓抑著不該再度滋生的情愫。
單浩龍將車停妥正路旁,他不希望她著涼了。
他仗著自己高大的體型,硬是將外套覆在嬌小的泰姬瑪哈身上。「穿上吧。」他突然欺近她,彼此的氣息在車內交流著、紊亂著。
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眼神仍膠著在彼此身上,說不出口的愛只能用力地埋在心裡,用很多很多泥土將它填滿,不讓它有機會可以萌芽。
兩人很有默契地移開視線,靜靜地坐在車上。
過了許久,等到單浩龍的心情回復後,他才重新發動車子。他剛才真的好想擁住她,吻著她的唇。
幸好,他抑制住自己的心,他不可以再傷害她了。
一路上泰姬瑪哈將視線放在窗外,心卻是紛亂的,她剛才真的好想什麼都不管緊緊地抱住他,感受他的體溫,貪戀他身上的氣息。
直到車子開至泰姬瑪哈的住處,他們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怕一說話會點燃不該點燃的火苗。
單浩龍不斷地告訴自己,她已經結婚,他沒有機會了。
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
「謝謝你送我回來。」泰姬瑪哈將身上覆著的外套脫下還給他。
看著單浩龍令她心醉的側臉,她真的好想落淚,她努力的將淚水禁錮在眼眶,不讓它落下。
單浩龍接下外套,語氣很輕卻又帶著不捨地說道:「再見。」
就算沒有說話,他們仍想待在彼此的身邊。
推開車門,泰姬瑪哈朝車內的單浩龍綻開一朵絕美的笑容。「浩龍,我會說你的名字了。」以前因為她不會念他的名字,所以她一直叫他「單」,然而現在的她已經可以說出他的名字。
單浩龍內心十分震驚,卻又佯裝冷靜。「說得很好。」能聽到她用中文喊他的名字,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我學的第一句中文就是……」她看著他,頓住。「單浩龍。」說完,她終於忍不住轉身快步跑回自己的住處。
她用力關上門,淚水終於落下。她還是很愛他,這是無法隱藏的。
而留在車內的單浩龍則反覆思索著泰姬瑪哈剛才說的話,既然她都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要對他說他的名字是她學習中文的第一句話?
他趴在方向盤上,整個胸口痛得糾結在一起,為什麼時間無法倒流?
為什麼?
***
第二天他還是無法忍住想見她的慾望,身體就像有意識般不知不覺地來到黑羽揚說的舞蹈教室。
他算準了時間,晚上十點是課程結束的時候,他一直待在舞蹈教室外頭等到學生們全都離去,才悄悄地出現在舞蹈教室的門口。長期習舞的泰姬瑪哈雖然背對著他,但是她卻能敏銳的感覺到門邊站著一個人。
「忘了拿東西嗎?」她笑著轉過身,一看到來者,臉上的笑容立刻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