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思?」婉約呆住了,被他擁抱著,臉貼著他溫暖的胸口。尚未聽見他的心跳,耳邊又充斥著激烈的打鬥聲。
護院們趁強盜失神,包圍過來,雙方再度交手。
「別怕……」唐謹思的低語聲在婉約頭頂響起。
她抬起頭,離開他懷抱,想看他的臉色是否像他的語調一樣溫和?
可是,在她抬頭的剎那,他卻像失了骨架的傀儡,驀地在她眼前倒下。
「謹思──」婉約驚駭至極,蹲在地上,急切的呼喚著毫無反應的丈夫。
他一動不動的側臥,彷彿已入睡。
婉約心神俱散。
他給她的傷心在這一刻全都化為烏有。她無聲的哀求著上天讓他平安無事,她願意繼續為他傷心,只要他安好無恙。
一旁的護院與那群強盜持續打鬥,從廟內激戰到廟外,半晌,強盜不敵護院,趁雨勢漸歇,逐一騎馬逃離。
婉約顧不得讓人緝兇,趕緊叫回護院,「快,先送少爺進城找大夫!」
唐謹思的衣裳有點厚,又側著身不動。婉約看不見傷口在哪,更不敢隨便觸碰他,唯恐牽動傷口。但見他血流如注,青衣轉瞬染成鮮紅色,她心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慌亂不已。
下人們也急得團團轉,兩個護院上前小心的把唐謹思攙扶起來。
「婉約……」剛一站穩,唐謹思竟睜開眼。
婉約吃驚的捂著嘴,激動的湊近他,手伸到他臉邊,想碰又不敢碰,生怕一動他就會消失。
他虛弱的凝視她,柔聲安撫道:「我沒事,別怕。」
「你受傷了。」婉約淚盈於睫。為什麼他要反過來安撫她?他知道他的體貼會令她更加心疼嗎?
「妳沒事就好。」唐謹思溫柔一笑。
婉約崩潰的哭出聲來,不在意旁人看見。
抗拒不了他對她的好,即使他最愛的人不是她,只要他願意給予她一些溫柔關懷,明知自己會受傷,她還是忍不住和撲火的飛蛾一樣,投入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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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趕入鬧市,半路,正好遇見認識唐謹思的巡衛。那衛兵曉得附近哪有大夫,迅速把他們帶去安置。
路上,婉約總覺得唐謹思身上的血味腥得有點古怪,夜裡發生的一切也透著一些奇異之處。但憂慮著丈夫的傷勢,她無暇多想。
經過大夫診治,唐謹思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傷及血脈,失血過多,需要休養幾日。
「今晚我們就在大夫家的客房住下吧!」婉約始終守在他身旁,比他的小廝更慇勤的照顧他。
唐謹思躺在乾淨的床上,藉著柔和的燈光看著她忙進忙出,一顆心暖洋洋的,很想叫她待在身旁陪他聊天就好,又想多看一點她為他擔憂的樣子。
一時間,他發現自己有些壞心眼……
「妳呢?把我放在大夫家,妳又要逃到哪去?」
婉約聽了他的問話,面露歉疚,覺得是自己害他受了傷。看他如此虛弱,她也不放心留下他,置之不理。
「我……暫時不走了。」她尷尬的轉身,背對著他。在只有兩人的寢房裡,一停下交談,她就聽得見自己為他狂烈跳動的心,多麼無可救藥。
「那麼,我得為妳找一個安適的地方讓妳居住。否則,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妳不肯回家,我實在不放心妳在外生活。」唐謹思體貼的計畫著。
婉約不知所措了。在乎他的心情,她難以啟齒,只能輕聲呢喃,「我想在你身邊照顧你,直到你傷癒為止。」
唐謹思察覺她微微顫抖的身軀洩漏出緊張,還有她泛紅的耳廓顯示了她的羞怯。
她輸給了關愛他的心,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
「婉約,我不會藉此機會逼迫妳隨我回去,妳不用勉強自己。」在妻子身後,唐謹思臉上浮現難以分辨情緒的笑。
婉約沒回頭,錯過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溫柔的嗓音,如在訴情話一般對她道──
「只是我擔心妳的處境。妳瞧,京城附近還有如此猖獗的強盜,妳只帶著寶兒離家,我怎麼能放心?」
婉約本就心有餘悸,被他這麼一說,更加不安了,益發認為──她帶著寶兒離家出走的行為太愚蠢。
唐謹思乘勝追擊道:「最近朝廷公務繁忙,既然是皮肉傷,我也不請假了。妳若是不想見到我,我就住在兵部裡,妳先回家,等我安排好新的住處給妳,妳再離開,好嗎?」
他的勸告說得比哀求更可憐,虛弱的神色也充滿期盼,彷彿在等待她的垂憐。
婉約一回頭,便看見他懇切的臉,瞬間,她動容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不忍再計較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心痛。
婉約走到床沿,坐下,含淚握住他的手,像一個疲倦的孩子,妥協的低下頭,對他說:「我們一起回家……我不走了。」
她是那麼在乎他,不能勉強自己離開他了。
唐謹思的唇角微微上揚,隨即又恢復平常,速度快得幾不可見。
「婉約,我不是個好丈夫。」他手一伸,環住婉約的腰。
她無力排斥,感覺整個人被他束縛住了一般,無法抽身。
「我知道……」靜了片刻,她認命的低語。
「妳仍願意回到我身邊嗎?」唐謹思誘惑般的問。
「你知道。」既然逃不了,她只能回到他身旁。即使迎接她的將是他再娶的結果。
「對不起,婉約。」
「別說了。」她不想聽他道歉,衝動的吻住他的雙唇。
蜻蜓點水般輕吻了一口,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令她天旋地轉,找不回理智,正想撤開,他的手掌卻按住她的後腦,把她禁錮在身邊。
她的身軀與他緊貼著,親暱無比。
她忍不住飲泣了,想著有朝一日,娉婷也會這麼親近他,驀然間,婉約胸口抽痛,難受得無法言語。
她有些怨憤的張嘴,狠狠咬住唐謹思柔軟的唇舌,猛烈的進犯著,學不會他的溫柔,擠不出纏綿,只能凶狠的啃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