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采雨在國中畢業時,成績雖然不怎麼樣,可卻擁有鋼琴五級的能力,才華甚至遠遠的超過一些音樂科班的學生,於是他們學校錄取了她,以學雜費全免,只希望她在學校唸書的這幾年,琴藝能更加的精湛,代表學校參加鋼琴比賽,贏得獎牌歸,讓學校的名聲更加響亮。
「是啊!原本是那樣沒錯啦,,學校要錄取我時,也是這麼告訴我的,呵……一見到秘書端來了紅茶還有餅乾,她連忙道謝,手拿了一塊餅乾吃著。
「這味道很不錯耶!」
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餅乾啊?她的視線直直的盯著桌上的那盤餅乾,不知道在那裡買的?好想買回家吃喔!
像是看穿了駱采雨的心思,「喜歡的話,整盤都給你吃,我秘書那裡應該還有,等一下我叫她拿給你。」
「真的嗎?太不好意思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咧嘴笑著,一雙眼兒笑瞇了。
就是這張無偽的笑容讓他始終把她放在心裡,想忘也忘不了……「然後呢?學校既然當初是這麼告訴你的,為何你之後還得負擔高額的學雜費?」
「哦,那也不能怪他們啦!」
她其實看得還挺開的,雖然她一直夢想著要當鋼琴家,可在意外過後,她也坦然的面對一切了。
「你有見過參加鋼琴比賽的人,手指有殘缺嗎?」
「什麼意思?」他的臉霎時變冷了,「不是受傷而已嗎?那次的意外不是受傷而已嗎?」
他壓低了音量,不難聽出他聲音裡摻雜的情緒。
「受傷而已?」駱采雨蹙起了眉頭,「你忘了嗎?我左手無名指整個都斷了,一頭的神經、韌帶幾乎全被切斷,那截斷指還是你幫我撿起來的,就算手術成功將指給接回去,可這樣的我還能再彈鋼琴嗎?
「在鋼琴前,我就等同於廢人,雖然可以彈,可是手指卻無法靈活的在琴鍵上躍,尤其它甚至連動都不會動……」
當時,她的手指沒辦法再像以前那麼靈活的在琴鍵上跳動時,她有瞬間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每次一坐上琴椅彈著最愛的蕭邦、莫扎特時,她的挫敗感就好大,甚至於嚎啕大哭,憤怒的將鋼琴琴譜全都掃落在地。
而在那同時,也正式宣告中止了她的鋼琴之路,她的鋼琴家之夢徹底的破滅。
「神經、韌帶全被切斷……」冉熾重複著駱采雨的話,是啊!他怎麼會忘了是他幫她撿起那截斷指的?
他怎麼會忘了她不是受點小傷,而是指頭整個被水晶燈給削斷啊……
「你剛才不是說手術成功了嗎?那為什麼還……」他握緊了拳頭,不敢想像對鋼琴那麼狂熱的駱采雨,是如何接受這一切噩耗的!
「有啊!真的成功了,它會動了啊!有比較好了。」她伸出左手,動了一下無名指,由她的左無名指上可以看出淡淡的開刀後所留下的傷口。
「它比那時候真的是好太多了,學校為了我開了兩次會議,因為我本來就是特招的學生,收我只是為了打響學校的名氣,而現在,我沒辦法做到他們要求的,他們理所當然的……」
「強迫你轉學?」冉熾的聲音冷到極點了。
「沒啦,其實他們也沒錯,你也知道你們學校的標準有多高,還有對成績上的要求,就算我的成績很差,他們做出的決定就是取消對我的優惠而已,我要自己負擔學雜費的開銷,並沒有一定要我轉學啊!我還是可以繼續念你們學校……
「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家境並沒有你們那麼好,一學期十幾萬,我們就乾脆轉學;念便宜一點的學校。」
「該死的!你應該告訴我這件事。」若是他知道,他絕不會讓她遭受那麼不公平的對待。
「有啊!我現在告訴你了啊,,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不!我是說當時。」他幾乎想一手捏死她,「你不會不知道我是有能力可以你解決這個問題的吧?」甚至可以幫她出所有的學費。
「我說了,我們家家境不是很好,我的事只是其中的一點點而已;那天我爸爸急為了要趕到醫院看我,開車時不小心撞到人,賠了人家不少錢。」真的是屋漏逢連夜雨啊!
雖然她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冉熾聽在耳裡,卻是異常的難受,如果當時他別硬要和她一起彈那四手聯彈,那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了?
「那你……」他的聲音有些暗啞著,「你會恨我嗎?」恨這個讓她賠上一切的一作俑者。
駱采雨看著冉熾,「這不是你的錯,別把所有的錯淨往身上攬,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她還安慰他。
「我只怪我的命不好而已,也許這是老天注定的,而且我現在也有工作了,就說的,那個設計圖畫得不怎麼樣,得回學校重修的室內設計師。」她調皮的眨了眨眼。
「我那時並不知道是你!」名片上就只印了姓氏及英文名字而已,他怎麼可能知道是她?
「如果知道是我,你的評論就不會這麼刻薄了是不是?那不公平喔!」她坐直身子,「沒關係,你不用因為畫設計圖的人是我而特別的屈就,就我先前說的,你也可以找別人畫啊……
「其實我原本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當個鋼琴家,所以只在鋼琴上下苦心;夢碎之後,我的笨腦袋就像是突然開竅,我開始努力用功,當我考上大學時,我爸竟然還買鞭炮回家放呢!他們甚至告訴我,他們真的做夢都不敢想我能上大學,呵!你說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她自我調侃的說道。
是啊!她說得沒錯,以他知道的駱采雨能考上大學,那還真的是個奇跡了,冉熾在心裡頭想著。
她啜了一口紅茶,「冉先生,你想問的應該都問完了吧?設計圖我就留在這裡,你可以慢慢的看,有問題再撥電話給我。」
她站起身,拎起了公文包,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事,轉過身來看著他。我想起一件事了,那時我在醫院一直想告訴你的,可是怎麼都沒有勇氣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