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秦嘯凌這才發現自個的兩隻手確實環住秦文的頸子,他嚇得連忙鬆手解釋,「我、我在作夢,以為你是淨兒,所以才會……」
主子一鬆手,秦文這才得以退開站直身子。「屬下知道。」他一來便聽見主子嘴裡不停囈語著淨小姐的閨名,也不知是作了什麼好夢?
「現下什麼時辰了?」秦嘯凌尷尬地望向窗外的天色問。
「辰時了。」
「辰時?我今日竟睡得這麼晚!」他詫道。他一向寅時便起床,然後練一個時辰的武。
秦文回道:「屬下遲遲不見少爺出來,伺候您的侍婢說您還未起身,不敢吵您,所以我才進來看看。」
秦嘯凌下床,秦文欲伺候他更衣,他揮手制止,「秦文,別忘了你現下已是堂堂副將,這種事讓侍婢來做就成了。」
「是。」秦文連忙招來侍婢,伺候他更衣梳洗。
人人皆說他這個主子霸道蠻橫,然而他卻對少爺心存感激。他雙親早逝,當年僅八歲的他無力謀生,只能靠乞討為生,不時還會受到地痞惡棍的欺凌。
那次,他不慎撞到那些惡棍其中一人,招來他們一頓毒打,適巧遇上了少爺與王妃。
雖說那時少爺會救他純粹是出自好玩的心態,想試試新得到的彈弓威力有多大,才會用彈弓幫他趕走那些惡徒,但他卻因此得到王妃的憐憫,收留了無家可歸的他,還安排他成為少爺的侍童。
少爺脾氣雖不好,卻不曾凌虐苛待過他,兩人熟稔後,少爺還挺照顧他的,讓自己隨他習武識字。
少爺十五歲奪得武狀元隨軍出征,屢立大功,而被皇上賜封為驃騎將軍,而他也因此被拔擢為少爺的副將,從此不再是奴僕,少爺對他的再造之恩,他今生都不敢忘。
「秦文,你過來時有看到淨兒嗎?」更衣梳洗後,秦嘯凌問。
「沒有。對了,少爺,王妃請您起床後先過去她那兒一趟。」
「嗯。」秦嘯凌漫應一聲。
前去見母親的路上,他仍在回味著昨夜那旖旎的夢境,那夢逼真得令他覺得自個好似真的抱著她,與她耳鬢廝磨了一番……直到來到母親的房門口,他才略略收整心神,進門問安。
「孩兒給娘請安。」
「嘯凌,你今日怎麼晏起了?」祈琴關心的問。通常兒子練完武後,便會來向她請安,今天卻晚了一個多時辰。
「我也不知怎會睡過頭了。」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還有,你父王捎來消息了。」注視著兒子,她溫婉的說。
「他處理妥黃府的事了?」
「不是,他說南疆發生叛亂,近日朝廷可能會出兵平亂。」
「哦。」秦嘯凌淡應一聲,對此事不甚關心。他又不是皇上,這種事毋需他費心。
瞧見兒子一臉無動於衷,彷彿不干己事的樣子,祈琴接著說:「聽說皇上有意派你出兵平亂。」
秦嘯凌霎時不悅的皺起濃眉。「我不去,朝廷裡又不是沒有其它將軍,況且南疆的地形我又不熟,沒道理派我去。」
「這事還未決定,最後仍須由皇上定奪,你父王只是讓我轉告你一聲,好讓你心裡有個底。」
「什麼底,我現下可沒那個心思領軍去平亂。娘,你讓父王叫皇上那小子派別人去。」
聽見兒子如此放肆的話,她斂眉斥道:「嘯凌,縱然你比皇上年長一歲,但他畢竟是天子,不可如此無禮。何況皇上雖年少,卻十分英明睿智,不是能由得人擺弄的,太后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這位年少的帝王,隱忍三年任由太后垂簾聽政,做了三載的傀儡皇帝,其實暗中培植勢力,在去年猝然發難,從太后手中奪回了大權,這件事當時引起朝野嘩然震動。
然而在皇上舉事之前,王爺便曾對她說過,這位少年皇帝城府極深,不可小覷,將來必有一番作為,因此在他軟禁太后後,王爺便率先對皇上表示效忠,其它舉棋不定、猶存觀望心態的朝臣們,這才紛紛跟進。
「是,我知道皇上很能幹,一舉便扳倒了太后。」秦嘯凌懶懶附和。
知兒子素來對朝政不感興趣,祈琴搖頭歎息。「你這孩子!對了,怎麼今早也沒見淨兒呢?她也晏起了嗎?」
「咦,她還沒來向娘請安嗎?我過去瞧瞧。」說著他便心急的跨出房門。
第四章
祈淨坐在銅鏡前,手裡拿著一條手絹,仔細的繫在頸間,遮住粉頸上那點點紅痕,匆聽小廳裡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她匆忙的再檢視一遍,確定沒露出半點痕跡,這才起身走出寢房,來到小廳。
「淨兒,娘適才問我,你今兒個怎麼沒去向她請安?」秦嘯凌一見到她,俊容便堆滿朗笑。
「今天起晚了,我正要過去大姐那邊。」她微笑道。
「我陪你過去,等待會吃完早膳,咱們去遊湖,聽說紗縣這兒有一座鴛鴦湖,那兒有許多鴛鴦水鳥,十分美麗。」他興致高昂的說道。
「好。」她淡應。
「你頸子怎麼了?做啥繫著條巾子,今日又不冷。」瞥見她繫在頸間的手緝,他好奇的問。
「呃,我……怕受寒,這天氣說變就變,即使現下艷陽高掛,可說不准待會又下起雨了。」
「你氣色不太好,不會是著涼了吧?」秦嘯凌細看著她,發覺她面容有些蒼白。
「我很好……」見他挾M朝自己伸出手,祈淨冷不防駭了一跳,雙手護住頸上的手絹,驚問:「你要做什麼?」
她緊張的表情令他下解。「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
「我、我真的沒事,只是昨夜沒睡好罷了。」
「昨夜為什麼沒睡好?」他關切的問。
「……因為想起了我娘,下個月便是她的忌日。」她沉吟了片刻才答道。
「外婆的忌日嗎?那我陪你回去掃墓。」
「嗯。」她垂目輕聲應道,心頭湧起一抹苦澀。他想陪她回去掃墓,只怕……永遠都無法成行了。
「對了,淨兒,我昨夜作了個夢。」想到那夢,秦嘯凌揚眉而笑。
「什麼夢?」
「我夢到你……對我投懷送抱,然後咱們度過了一夜春宵。」夢裡的情境泰半已記不清楚,只記得當他嵌進她身子裡那一刻的充實感,彷彿真的與她結合成為一體,擁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