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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昔日與他分別的舊地,祈淨心頭縈繞著一抹複雜的思緒。
憶及臨別那日,大姐望著她的那雙充滿為難又歉疚的眼神,她便覺得好生抱歉,大姐好心收留了自己,但她卻替大姐與姐夫添惹許多麻煩。
昔年被七哥帶往騰王府時,她渾然不知日後自己竟會對嘯凌動了情,更不知那一向跋扈張狂的嘯凌會對自己萌生愛念。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們所能掌控的……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一隻手抬起了她低垂的臉兒。
對上那雙黝黑炯亮的眸,她眼泛柔光,唇角帶笑。
「你回來了?」
「我跟娘說我找到你了。」秦嘯凌大掌環抱住她的腰,在她身邊的椅上坐下。
「那她……怎麼說?」她暫時住在別苑裡,打算等想清楚要怎麼同大姐說後,再到騰王府去見她。
秦嘯凌遲疑了下,回道;「她沒說什麼,只問你這兩年來過得好不好?」
知他是不想令自己難受,所以隱瞞了一些事,她幽幽出聲,「嘯凌,你不必瞞我,我多少猜得出大姐在得知你帶我回來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她一定很震驚吧,恐怕還心痛的問你,為何對我如此執迷不悟。」
她猜得沒錯,當他對娘說他找到了淨兒,並且執意要迎娶她為妻時,娘震愕得許久說不出話來,半晌,才一臉沉重的說;「都已過了兩年多,你這孩子竟然還不死心!」
秦嘯凌緊緊握住祈淨的手,不許她萌生一丁點退縮之意。「娘一向仁慈心軟,我會說服她答應我們倆的婚事。」
「嘯凌,咱們不一定要成親,只要能這樣日日見面就可以了。」如此,她已於願足矣,不想去奢求名份。
他斷然回絕她的話,「不可以,你都已是我的人了,自然是要嫁我為妻,怎能委屈你不明不白的跟著我。」
「你為何要如此固執?有沒有名份我並不在乎,我所在乎的只有能不能與你相守一生。況且你若非要娶我為妻,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招來世人非議,我不願你為我受世人責難。」
「我才不怕,誰敢說一句你的閒話讓我聽到,我就割了他的舌頭。」秦嘯凌狂傲的說道。
「你……」責備的話全被他的吻封住。
她又不是他的親姨,他們相愛並沒有錯,他不要她有這麼多的顧慮,要讓她堂堂正正的成為他的妻,而下願她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一輩子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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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王府裡,祈琴凜著面容,從路總管的手裡接過一樣東西,緊握在手心裡。
「老王妃,屬下知道這樣令您很為難,可請您別忘了這是老王爺的遺命,同時也是為了整個騰王府。」路總管恭敬的說道。
「我明白。」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斗篷,祈琴微微頷首,便坐上了馬車,前往別苑。
沒料到大姐竟會先來別苑探視她,祈淨一時愣住,有些惶然無措,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來到側廳前,躊躇了好一陣子,她才鼓起勇氣踏進廳裡,抬目便瞥見大姐娟雅的面容清瘦了許多,她心生不捨,低喚,「大姐。」
「淨兒。」姐妹再相見,祈琴心頭五味雜陳,驀然紅了眼眶,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這兩年多來你過得好嗎?」
「很好,我過得很平靜。」她強迫自己擠出笑容以對,「大姐,倒是你憔悴了好多,對不住,都是淨兒給你添麻煩了。」
祈琴輕輕搖頭,滿眼憐惜的看著這個麼辣。
「不,你與嘯凌的事原是怪不得你的,感情這事兒,不是能由得人說愛便愛,說不愛便不愛的。」她也是過來人,深知感情之事有多教人難以割捨、身不由己。
祈淨慚愧的垂目。若是大姐肯責備她也就罷了,可打從一開始得知自己和嘯凌相戀之事,大姐便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令她因此更加覺得愧對大姐。
祈琴握著妹妹的手走至椅上坐下,將几上的茶遞給她。
「來,陪我喝杯茶,跟我說說你這兩年究竟被你姐夫送到哪兒去了?在那裡過著怎樣的生活?」
她接過茶盞,望著肖似親娘的大姐,徐徐說道;「我被姐夫送至一座名喚笑天峰的山腳下,那裡有一座尼庵,這兩年多來,我便是住在那兒過著十分清靜的生活,我本來以為自己會在那兒終老一生,沒想到嘯凌他竟找來了……」
她嗓音一頓,接著柔聲懇求,「對不起,大姐,我自知這一回來定然會令大姐覺得為難,你放心,我會勸嘯凌不要胡來,打消成親的念頭,只要大姐能允我像這樣每日都能見到嘯凌,我便心滿意足,絕不會再有任何奢求。」
祈琴聽完她這席話,秀眉一顰,靜默不語,廳裡頓時瀰漫著一股窒人的沉默。
祈淨有些不安的端起茶盞,正要就口啜飲時,祈琴卻臉色陡變,驀然伸手打翻那盞茶。
「不要喝!」
琥珀色的茶湯頓時濺濕了祈淨的手與衣袖,她不解的問:「怎麼了?」
「因為、因為適才你在說話時,我瞧見一隻蒼蠅飛進那茶裡了。」祈琴說著,忽然掩面低泣,哽咽說道:「淨兒,你快點走吧,逃出京城永遠不要再回這裡了,否則你會沒命的。」
聞言,祈淨心頭一驚,連忙問:「大姐為何這麼說?」
「你姐夫臨死前留下遺命給他的心腹手下,若是日後嘯凌仍執迷不悟,非要娶你為妻不可,便要他們殺了你,以絕後患。」
「什……麼?!」祈淨震住。
祈琴定了定心緒,執起她的手,誠懇的說:「你快點逃吧,我讓春秀幫你,你現下就立刻逃出京去,否則若是教他們知道我沒有讓你喝下那毒藥,他們一定會對你下手。」
「姐夫要你毒殺我?」她不敢置信的問。她素來尊敬的姐夫,竟要置自己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