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這次他轉眸看著她,露出了那個在夢裡會叫她哭又叫她笑的溫柔笑容,「這裡可以讓我消磨不少時間。」
「你別想!」她嚇到了,撇開那心中對他笑容的懷念,連忙阻止,「你不是要忙著執行什麼案子嗎?」
「我的案子啊……你記得我堂弟這陣子相繼失蹤的事嗎?」
「記得啊!那時你很忙……啊!」
她突然有點搞懂了。
她記得她離開他之前的那半年多,他一直非常的忙,因為他兩個弟弟陸續失蹤,他得協助他們的集團處理事情。而她也隱約的知道,他跟兩個堂弟打算說服老人家釋出股權,接受集團合併的事,難道說……失蹤是假的?說服才是真的。而現在……是輪到了他失蹤!?
「你的意思是……現在輪到你失蹤?」她在腦中又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沒有錯。
他笑而不答,只是用一種讚許的眼神凝著她。
驀地,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
真討厭!這男人總是一個眼神就可以叫她心頭小鹿亂撞,就算是她再瞭解他也一樣。
「好吧!」她舉雙手投降,「我想這附近很多我家這種老房子,你若是愛去換燈泡或換管線什麼的,儘管去,但不用來我家。」
「你為什麼這麼堅決不讓我來你家?」他問。
這次,他眼神中的讚許不見了,變為令人感到恐懼的凝視,似乎要穿透到她的心中。
她有點不自在的轉開眼,聳聳肩,「我認為分手的兩個人,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沒錯!」
「但那不該包括孩子。」
「當然包……」驚覺到自己差點間接承認懷孕這件事時,她連忙改口,「我沒懷孕,根本沒有。」
他凝著她,一點都不喜歡她那雙美麗的眸裡的神情。
他看過她在想惡整客戶時,那種閃爍在眼底的光芒,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你有可能懷孕。」
「胡說!我沒有。你一直有避孕,忘了嗎?」
「我記得那天沒有。」
「你記得?」她錯愕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麼清楚,她以為他總是在發洩完之後,就不會在乎任何事。
「我當然記得,那天我忙得很晚,後來又跟我父親通了電話,然後我酒也喝多了,忘記那天該買保險套,接著我到你家之後,我們又繼續喝,那天你也醉了……所以依照時間推算起來,我想……你要求分手,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他雖然最後一句是用疑問句,但他的眼神卻再肯定不過了。
這臭男人!她真討厭自己愛上的是個記性這麼好,又這麼聰明的男人。
她決定來個打死不承認,「抱歉!你弄錯了,我真的沒懷孕,分手只是我想回來,我想……」她頓了下,臨時想出個理由,「我想在台灣創業。」
「如果你是想創業的話,那你要的不會只有八十萬美金,而會要一百三十萬美金。再說,你也不喝花茶,你會喝咖啡或是香檳。」他指著一旁的櫃子上,有她遠從美國帶回來的兩瓶高級香檳。
那是他買的,他記得。
她瞪他,深吸口氣,強忍住想跺腳的衝動,說:「你憑什麼說我會要一百三十萬美金?」
「因為你說過你想在台灣蓋個旅館,我記得總數換算成美金的話,大約是一百三十萬。」
她臉紅了下,一絲感動竄入原本已經鞏固好的心牆。她沒想到他會記得。
「我說的創業不是那個,不一樣!那只是我隨口說說的夢想而已。」
「但養小孩的事你也說過。」
「……」她呆掉了。
她說過嗎?什麼時候說過的?
「這很好推算。你也曾說過,如果某天你要養小孩的話,你認為一年大概四萬美金就非常足夠。你也說過,孩子養到二十歲,父母就算仁至義盡了,所以這樣一算下來,答案非常明顯,那天你跟我要的不是分手費,而是養育費。」
他邊說邊起身,繞過茶几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材讓他像個巨人一樣俯視著她,輕聲的說了結論,「所以,你……懷孕了。」
她瞪著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男人……她實在是太小看他了。
沒想到那些她以為他都睡著了的夜晚,她在床旁的那些自言自語,他竟然會記得這麼清楚?甚至還會推算?
天!她該怎麼辦?
她閉上雙眸,深呼吸好幾口氣,這一吸一吐之間,充斥在鼻間的,淨是那熟悉又叫人心悸的味道……
不行!她不能再淪陷下去了。
又一次的警告自己後,她才緩緩睜眼看著他。
「好吧!就算現在我肚子裡有小孩,你也不能確定他是你的。」
深眸一黯,他頓了幾秒才說:「現在是不能。」
她瞇眼,懂他在打孩子出生後,可以驗DNA的主意,「就算是你的,我也不要你負責。」
「我已經負責了。」
「嗯?」
「我付了錢,不是嗎?」
她眨眨眼,頓時感覺到像有把劍刺進胸口,好痛……
這男人是多麼的絕情,她怎麼會一時忘記了呢?
「對……」她點頭,感覺到一股苦澀堵在喉頭之間,連話都很難說出門,「你說的沒錯!八十萬美金,就算孩子是你的,你也算負責了。」就跟她的父親對她母親做的是一樣的。
「所以,你現在也該負責照顧好自己。」
「咦?」因為心底的感覺太痛,她懷疑他語氣中那一抹淺淺的關懷之意,是她聽錯了。
「你不該爬高,不該太過操勞,所有孕婦該注意的事項,你都該注意,就像剛才。」他指向那把收在門外的木梯。
喔!天……
聽他這樣一說。
她才想起自己剛才差點遭遇了什麼。
她下意識的撫住肚子,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她剛才差點因為這小意外,而失去她的孩子……
「你還好嗎?」他注意到了她臉色蒼白的難看。
「沒事,我只是……」她搗著嘴,突然感覺到一股噁心的感覺上湧,慌忙的,她搗住嘴,才想起身,卻被他按住肩頭。